有些人,有关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早就已经融进了海马体。只要有一丝牵引,就会翻天倒海。
他不禁真的想,如果她真的横尸荒野,他会不会去替她处理后事,为她哭。
但是她这么恨他。
可在饭店包厢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是从基因里流露出来的依恋就已经让他没有办法回避他在这个女人面前的无能。
由于太久没出过远门,波折路途把谢佳菀折磨得苦不堪言,行李没收拾干净她就躺到又大又软的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没在预定的时间起床,她手忙脚乱,但是因为常年习惯了这种作息,百忙之中她也能抽个三五分钟迅速给自己上个妆去掩饰自己蜡黄的脸。
本来早起因为自己对这边环境不熟悉,昨天又没时间先去踩点,所以想要提早一些出门,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和自己家那边不一样,这边是省会城市,天光还未破晓就水泄不通,空气中充斥着油气的焦灼气味。
这也是于绵绵没有选择留在省府工作定居的原因。她向来就不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因为她的追求早就被生活的繁琐给磨灭了光芒,连她自己都难以在一片灰蒙中找寻找到。
今天的天很清朗,虽然夹杂水汽的寒风刺骨,但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压抑。
穿梭在一群踩点狂奔往教室的人群里,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曾经也是那样的混混沌沌偶尔又被现实激醒的慌忙前行。
到了行政处报道,她还稀里糊涂。
坐在大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专注听了大半节,她就开始走神,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来进修。
可心里的道德标准又时不时鞭抽着她烦倦疲懒的神经。都说干一行爱一行,这些年她虽说算不上热爱这个行业,可还是从心底抱着敬畏心。毕竟这是自己大一的时候死活要学的专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转的专业,又上了这么多年学,医生的神圣职责和崇高使命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盏秤的。
“美女,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于绵绵刚回神,一个被压低却依旧爽脆好听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当然。”
她把自己横行霸占了一排座位的书拉拢起来,给她腾出空地。
迎面扑来的潘海利根致命温柔的柔美中后调,于绵绵有一段时间极其沉迷这个味道。她不觉侧头多看了眼身边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依旧从容不迫坐下来的人。
倾斜至腰的乌黑长发,驼色的大衣被她脱下来整齐地挂放在一旁,里面米白色的高领打底将她的气质勾勒得格外鲜明。
“你是哪个医院的?”
没想到她坐下来的第一件事是扭头和自己搭话,于绵绵微微愣住,回答:
“焦州人民医院。”
之后的日子里,于绵绵便和白昕成了“同桌”。之后两人入科,又刚好都分在呼吸一区。
白昕是土生土长的正州人,她自然不屑于医院食堂千篇一律的大锅饭。中午时间赶,她就勉强和于绵绵凑合一下,到了晚上,她就会带于绵绵去她多年珍藏的宝藏店铺品尝美食。
本来于绵绵还觉得自己纯粹是来学习的,可自从遇到了白昕,她就觉得日子过得没有这么煎熬和枯燥了。
白昕是个热情的人,但是又不是无厘头的大大咧咧,她精于世故却保持着少女的纯真。相处久了,于绵绵很是羡慕她。
都是干这行的,白昕并没有舍弃自己的喜好,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戴满了精致的白金戒指,每几天就见她的美甲又换了个样式。可她的业务能力还很强,正州市第二人医的竞争激烈强度于绵绵是早有耳闻,白昕硕士刚毕业一年就能获得进修名额,也算是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