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阴暗潮湿,不时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
皇帝一走进天牢,一股腥臭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暮苍紧随其后,脸色同样阴沉。
第一间牢房内关的便是临鸢,临鸢将身下的茅草铺得整整齐齐,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你在这里倒是惬意得很,”皇帝冷笑出声,“骗了朕这么久,朕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临鸢换了个姿势躺着,故作吃惊道:“哎呀,居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本来还打算多瞒几年的。”
皇帝一挥手,几个狱卒上来粗暴地拎起临鸢,扔到了一间屋子里。
暮苍神色不忍,上前扶起临鸢,用手擦掉了临鸢脸上的灰尘。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剜了暮苍一眼,丢下一句话:“你来审这妖女,务必让她吐出实话来。”
说罢,皇帝径直寻了一个舒服的位子,喝茶去了。
“阿鸢,”暮苍喉咙滚了滚,艰难地开口,“你为何要冒充临国公留下的孤女?”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暮苍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等他缓一缓,就被皇帝逼来审讯临鸢。
临鸢眨了眨眼,开口狡辩:
“首先,我没有故意冒充临国公家的小姐,是你们认错了。其次,我本来就叫临鸢,谁知道你们那个临小姐的名字也叫临鸢?”
尽管暮苍此时被这件事弄得头痛欲裂,但仍是尽量温声细语地询问:
“你确定你不知道?你供着的那支银簪分明就是临小姐的遗物,你难道不是因为顶了人家的名头,心怀愧疚才供的吗?”
临鸢干脆破罐子破摔:“对啊,我坦白了,我就是想攀附权贵,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听到这个回答,六皇子满意吗?”
司命在一旁给临鸢猛竖大拇指,临鸢神尊的演技又长进不少,他差点就相信了。
暮苍听了临鸢的话,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原来,阿鸢接近他,跟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人是同样的心思吗?
暮苍的眼前浮现出临鸢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果断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阿鸢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她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只能是在撇清他们两人的关系,防止连累到他。
暮苍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苍儿不必怜香惜玉,几顿板子下来,朕不信这妖女的嘴还这么硬!”皇帝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暮苍的心里做着激烈的挣扎。
于理,临鸢顶了别人的身份这么久,的确是做错了。
可是于情,他真的对临鸢下不去手。
临鸢将暮苍心急如焚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知死活地又添了一把火:
“动手啊,你觉得我可怜,那被我顶了身份的小姑娘就不无辜、不可怜吗?”
狱卒们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是佩服临鸢的勇气,还是嘲笑临鸢的疯狂,他们就没见过像临鸢这样“自觉”的犯人。
司命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不住地传音道:
“神尊您疯了,哪有上赶着给自己找打的!您不会有什么喜欢受虐的癖好吧?”
临鸢回忆起之前在天界的时候,暮苍用军法罚她时说过的一句话:“不管你是谁,错了就是错了。”
临鸢轻笑一声,回答司命:“错了就是错了,你以后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