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拂袖离去,说是给杜公子一点时间好好考虑。
杜公子被打得哭爹喊娘,可惜的是,他爹娘都在牢里,帮不上他。
骤然从高处跌落到低谷,令杜公子真切地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衙役们都知道他们杜家翻不了身了,因此肆无忌惮地欺凌他们,将他们的尊严踩在泥里。
此情此景,杜公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的暮苍。
当初,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就去围堵暮苍,没少欺负暮苍。
他现在终于也明白了被人针对的感受,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很难受。
杜公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目光所至,一双皂色的靴子由远及近。
“世子爷怎么来这等腌臜之地?是来看要犯杜松延父子的吗?”
杜公子一听到“杜松延”这三个字,内心感觉有些恍惚。
这么些年了,他听别人叫他爹时,最多的称呼就是“杜丞相”,他都快忘了他老爹的全名了。
如今在这种情景之下听到,杜公子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暮苍点点头,神色平静道:“对,我来看看他们。”
衙役们看着暮苍,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但就是说不上来。
在此之前,暮苍一直以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形象示人,但现在,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的母国国力逐渐衰弱,对于这边的皇帝构不成任何威胁,他也不必再谨小慎微,害怕自己成为皇帝攻打他母国的借口。
与此同时,他的母国也无法再给他任何的庇佑(虽然之前也没给多少)。
他也不指望再回到他的母国,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异乡别国当人质,受尽苦楚,是他的母国先抛弃了他,他又何必留恋呢?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表现得足够心狠,有自己的势力,才能在这异国他乡立足。
为了方便起见,临鸢现在的身份是暮苍的贴身护卫,这次暮苍来牢里“探望”杜公子,就是暮苍跟着。
衙役们看着一脸严肃的临鸢,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们觉得临鸢眼熟并不奇怪,毕竟,临鸢作为偷酒贼,至今还在皇帝的通缉令上躺着。
尽管她出门前已经易容,但是有些显眼的特征还是很难改变的。
见衙役们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临鸢身上,暮苍开口解释道:
“她啊,是我前几天救的一个小姑娘,见我长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硬是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说到最后,暮苍的声音突然拔高,发出一声怪叫,像是被人踩到了脚一样。
衙役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临鸢与暮苍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