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苍的势力虽然日渐式微,但在区区一个小城,他的消息倒也算灵通。
他听着侍卫们的禀报,得知了祁国遗民发动攻击的时间为三日后。
听了这个消息,他的眼皮微阖,盘算着还有多少时间安排好剩下的事情。
他清点了这些年存下的银两,一半散给了跟随他的暗卫们,让他们日后自谋生路。
实在不愿意离去的,被暮苍安排去暗中保护暮溪,护佑她平安长大。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祁国皇室就会只剩暮溪一根独苗苗了。
另一半银钱,暮苍封在了一口小箱子里,另有他用。
规划好了财物,他竟觉得有些吃力,气力大不如从前,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久才缓过来。
自临鸢姐姐走后,酒就成了暮苍的挚友。
开心了喝一坛,不开心了也要喝一坛。
想临鸢了喝一坛,不想临鸢的时候也喝一坛。
长期的嗜酒,一点一点儿侵蚀了暮苍健康的体魄。
暮苍顺手端起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凉茶下肚,暮苍没来由地呛咳了几下。
正如戏本子里的套路一样,暮苍移开茶杯,就看到了杯中那鲜艳的一抹红。
暮苍掏出了小帕子,拭去了唇边的血迹,苦笑了一声。
不用找大夫看诊,暮苍都清楚地知道,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没有多久可活了。
想到这里,他反倒有些释然。
这一辈子,他手上沾了太多无辜者的鲜血。
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只想赎罪。
他不奢求原谅,只希望能够减轻自己的罪过。
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暮苍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早早地就出了门。
他府内的下人,以及他培养的暗卫,已经被他全部遣散。
他的心事已经了了,可以从从容容地赴死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死之前,他不能再看一眼他的临鸢姐姐了。
在江湖上,临鸢姐姐素来耳目通达,想必她很快便能收到消息吧。
只是不知道,当临鸢姐姐得了他的死讯,会不会为他难过,会不会黯然神伤。
他自嘲地笑了笑,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奢求别人的真情呢?
按照暗卫之前打探好的,暮苍只身一人,到了祁国遗民聚居的地方。
暮苍一路走,一路观察四周的明哨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