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霜瞧的心都揪了起来,连忙找了干净薄衣,打了井水倒入木桶里。
怕一冷一热激着,又烧了一点热水兑在里面后,催促他赶紧脱衣服进去泡着,降降暑气。
自己则到堂屋拿了杵臼进来,蹲在木桶边上,把皂角丢进去捣碎。
热了一天,此刻终于凉快下来,顾庭风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宴清霜仰头提醒他轻点,他脸上都被晒伤了,动作大了搓着疼。
顾庭风不在意的甩了头,趴在木桶边上看他捣皂角,想到他说过家里皂角没多少了,便问了一嘴。
宴清霜把溢出来的白泡沫拢下去,点头应道:“是不多了,不过后山的皂荚我看都结出来了,过几天我去摘些回来。”
皂角捣碎后宴清霜拿了个小木瓢,蹲在后面帮他洗头发。
温水缓缓淋在头皮上,柔软的双手穿过发丝,力度适中的按摩着,顾庭风大刀阔斧的坐在木桶里,手臂搭在木桶边沿上,舒服得眯起双眼,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宴清霜见他这样子,心里更疼了,嘴上忍不住数落道:
“都跟你说了,天热天热,叫你先不要进山,等过段时间,天气凉快下来再去,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差点中暑了!”
说到中暑,以前村里有户人家,顶着炎炎烈日还在地里干活,结果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那家人吓坏了,匆忙将其背起,想要送到镇上医馆去,结果人还没送到,半路上就不行了,后面也没救过来。
从那以后村里的人都会避着这暑天,就算地里的活计再紧、再忙,也不敢争抢这点时间。
只有相公不听劝,宴清霜心里涌上一阵后怕,眼眶都红了。
顾庭风正享受着夫郎的按摩,听到他数落也只是笑笑。
结果头上迟迟没动静,睁开眼瞧见夫郎眼泪都掉下来了,连忙坐直身体转过去,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掉眼泪。
“这、这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不是手酸了?相公给你捏捏。”说罢拉过他腕子轻轻揉着。
宴清霜把手抽回来,嘴硬道:“我没哭,就是皂角进眼睛里了。”
顾庭风捧着他脸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是哭了啊!
等再瞧见他眼里明明白白的埋怨与控诉,才后知后觉,是因为自己早上执意要进山的事,惹得夫郎不高兴了。
他认真起来,只差没拍胸膛保证了,“我不去了,最近都不去了,等天气降下来再去,别哭了,好不好。”
宴清霜没说话,只是继续给他洗头发、搓背,顾庭风不放心,又抬头看了一眼,被他强硬的转了过去。
等洗完澡,顾庭风拿起夫郎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宴清霜拿上锄头篮子,准备到园子里挖些苦藤回来。
得亏前段时间把菜园子打理过了,那时候天还没这么热,老到发黄开花的青菜全部割回去喂猪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