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观院中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菜是地里现摘,鱼虾是门外海里捞,而酒是归老道用林中野果自酿。
“想不到青山道友还有这等手艺,都说君子远庖厨。”
穆野看着桌上的菜笑道,话中似有所指。
梁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何为君子,君子本是对人最为值得尊重的称谓,却不知从何时起,君子之称已是被污名。
梁诚也笑道:“所谓君子远庖厨,那只不过是无能之辈的托词,人生在世离不开吃喝二字,古语尚且有言治国如烹小鲜,若是四肢不勤五谷杂粮不分,何以烹小鲜?”
归老道老脸上满是笑意看着他与穆野,对于他与穆野方才的小算盘,人老成精的归老道又何尝看不出。
“二位道友,你们若是单独而来,老道我便不会多言,二位道友不但同来还都是我苦行道门中人。”
“你们的心思老道自然知道,作为苦行道门长辈,老道便给你们一言,去到镇海岛同心协力才有可能,言尽于此。”
梁诚与穆野相视一眼赶忙起身行礼,方才两人只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归老道已是看得很透彻。
这时候阿牛从屋子里捧来一小坛陈年果酒,看着小坛口有些年头的泥封想必是归老道的珍藏。
待到如琥珀般的酒倒入碗中,一股清香随风飘荡,弥漫在这个简陋祥宁有着悠久岁月的古榕小观中。
还未端起酒碗敬长者,梁诚已是晕乎乎躺在沙滩的树荫之下,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轻柔的海浪声以及那欧欧的海鸥叫唤,空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道。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与穆野在古榕观与归老道喝了不少酒,而后他与穆野便告辞离开,打算三天后去镇海岛,然而因为酒劲上来两人便中途在一座小岛小憩。
梁诚抓起一把身边洁白的沙子,抬起任由沙子随风滑落,眼前他所见与经历只不过黄粱一梦,或许从上到古榕观他与穆野就已经触动了某种针对修士的禁制。
他更觉得,他们上到归山岛就已经触动禁制,那归山岛便是镇海鼋的一处分身所化无疑。
此刻他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但他知道如果不能从眼前亦真亦幻的处境脱离,幻有可能亦是真。
梁诚起身拍了拍手,看着身旁靠着树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露出笑意的穆野,如今他一个手刀就能送穆野归西,因为此刻他与穆野都已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这种感觉如同真实,就是元婴老怪来到这里也不例外,因为这里便是镇海岛的海域所在。
“穆道友。”
随着梁诚的呼唤,睡眼惺忪的穆野这才悠悠醒来,而后苦笑看了一眼四周,无奈说道:“喝酒果然误事,梁道友,我们还得赶回去做准备,三天后,我们便去镇海岛。”
梁诚有些古怪看着穆野,他姓梁名青山不假,但他从没将自己的姓告诉过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