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地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死亡会何时来到。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盂念已经习惯了,被囚禁了整整一百年,习惯了。
在盂念真正见到阳光的那一天,是盂念第一百岁的时候,也是在牢笼中被囚禁的第一百年。
骤然见到的阳光,一时刺痛了盂念的眼睛。
可阳光暖洋洋的打在身上的感觉让人痴恋,哪怕飞蛾扑火也要拥抱刹那间的温暖。
盂念的眼睛被阳光的温暖灼烧的疼痛不已,那又怎样。
盂念喜欢暖烘烘的阳光打在身上的感觉,会有一种自己不再属于黑暗的感觉。
原来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是根本无法承受住光亮的。
盂念甚至于都不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没有人教过她。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活了整整一百年,没有任何人陪着她,只有她自己。
“跪下。”
盂念望着阳光出神,身体丝毫未动,直愣愣的站在士兵们的旁边。
“我让她跪下。”染月骄纵地指着盂念,目光望向了身边的一位士兵。
“公公……主,这……不太好吧。”士兵顶着公主灼灼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你,很好,竟然不听我的?”明明也不过才刚过一百岁的朱雀国公主,气势陡然,下一秒仿佛就能手刃了不听话的士兵。
染月放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当即出现了蒙面的两位士兵,身上带有独特印记的标志。
这是专属于皇家的死侍,随叫必到,为主子效命,万死不辞。
“你,把这个不听话的士兵丢到城墙外面,挂在最高的树枝上三个月。”染月冷漠地命令其中一位死侍。
即将要被挂在城墙树顶上的士兵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被拖走前最终仍说道,“公主,她可是您的妹妹啊。”
“妹妹?呵,妹妹就不能给我下跪了?这么娇贵啊。”染月笑道,转头又命令另一位死侍,葱白修长的手指指向了盂念,“你,让她给我跪下。”
白云游走去悠悠,一片劲风吹落树叶的时间里,盂念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痛,很痛。
这是一种不曾拥有过的感觉。
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立即落了下来,打湿了衣服。
“原来你还会哭啊?”盂念每痛苦一分,在染月的脸上似乎就多增加一份兴奋与激动。
“别哭啊,这才刚刚开始呢。现在就把眼泪哭完了,那以后你想哭可就没有眼泪了哦。”染月残忍的笑道。
盂念不懂。她想哭。那就流泪啊。
“染染月公主,女帝那边开始催了,让您……”从外面急匆匆跑来了一个递信的婢女。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回禀母亲,我一会儿就到,还有她——”染月的视线转向了趴在地上浑身是泥的盂念,转头向着婢女甜甜的说道,“妹妹也会准时到的,不过,妹妹的腿好像是折了,没法走路了。还望母亲不要介意妹妹的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