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日，原本苏牧之打算去买下昨日看中的那匹战马，路过摊前也没有停留，杨老头儿却是主动叫住了他，声音极其虚弱低沉。

“小兄弟，要买战骑吗，便宜一些，也可以的。”

苏牧之停下脚步，不知为何，他感觉今日的杨老头儿更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去了魂魄，只剩下这一具残破躯壳。

老人的战马他自然是见过的，凭心而论，除了年岁小有培养空间外，其他的几乎是一塌糊涂。

但看着杨老头儿佝偻的身形，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多少？”

杨老头儿浑浊的双眼渐渐聚焦，以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五十金币，不，二十五金币，可以么......”

每咬一个字，杨老头儿的声音便要低上一分，最后三字更是低不可闻。

但苏牧之高低是听清了二十五金币。

看着对方虚弱至极的身体，卑微至极的语气，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虽然他知道这很蠢，也很耽误事。

“二十金，行的话就成交。”

这算是苏牧之给出的最后的怜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杨老头儿的身形明显一颤，而后愣了许久，在苏牧之快要失去耐心之时，才连道三声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此之后，岳城再也没有人见过杨老头儿。

对于这马苏牧之也没打算让他上战场，自己一番培养之下，也日渐强壮，虽然属性一般，但用来赶路没什么问题。

怎么说，自己座下的好歹二十金不是？算是个心里安慰了。

但一个月后，正在赶路的苏牧之被一匹体型壮硕无比的马匹拦下。

那匹马的属性高得吓人，远超他看过的所有战马。

而这马便是后来陪伴了苏牧之四年的伙伴。

杨老头儿要卖的那匹马便是他的崽！

收服它的条件便是先照顾好它的崽子，时机成熟它便会自己寻来。

属于是设定有些离谱了。

正在路上走着的苏牧之有些出神，突然一声轻声痛叫让他从回忆中脱离。

他寻声低头一看，一名脏兮兮的小女孩正倒在他的脚边，努力地捂着额头，紧紧抿着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吧，撞到人了。

苏牧之有些抱歉地蹲下身，一手轻轻向小女孩的脑袋探去，想要安抚，另一只手去牵她，同时开口问道：“小朋友，对不起，你......”

然而他的手刚刚伸出碰到她的发梢，小女孩便条件反射得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念叨，声音打颤。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苏牧之心头一颤，双手停滞在半空。

“好，我不打你，你且抬起头来。”苏牧之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放缓声音，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双手仍旧死死地护着自己周身的要害，害怕地不敢说话。

等了半晌，没有意料之中的拳打脚踢，她这才怯生生地抬头，当她对上那一双明亮眼眸之时，心中的害怕散去少许。

但也只是少许。

小女孩仰起脸，发丝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在垃圾堆里滚过一样。

“我...我叫许...许...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