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的叫声迎来新一轮的风暴,逼出她的眼泪,染红挑起的眼角。
像极了那束刚拿回来的斗雪红。
甜蜜花香装点了简陋的环境。
几步外的灶眼上还坐着一口铁锅,里面闷着苏思甜他们的大碴子粥。
木材燃烧后的废料滋滋作响,表面的灰烬明灭不定,温出粥的清甜,在这个杂而不乱的厨房中散开,与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融为一体。
好似繁复无聊的生活中渗出无尽的甜。
还在坐月子的钱春芽听到婆婆的讲述,咂摸好几遍,还是没咂摸出来一点儿甜。
周凯林的媳妇儿怎么样,跟自己有关系吗?
她那会儿是啥情况?
要不是大柱子喊来了刘老爷子,恐怕当时就死到床上了!
哪儿还有什么机会听那他们说闲言碎语?!
钱春芽等婆婆说完顾忌,颤抖着身体,抓着背角,红了眼眶。
她嘴唇颤了颤,哑着嗓子说:“娘,这次要不是娘照顾得好,还不定成什么样呢,你说这些是干啥呀?”
“我这不是怕你多想——”
钱春芽噗地笑开,抹了抹脸上的泪,开口道:“自从我嫁给建国,娘对我比亲女儿都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怎么会误会呢。”
“我明白您的,之前隐约听过风声,没想到周凯林家的是这么没的。”
“谁能想到呢……”
两人又唠了几句,孙红霞摸了摸孙女儿的屁股,没拉没尿,这才出了门。
走到窗外还听见儿媳妇小声说,“希希,看奶奶对你多好,以后要孝顺奶奶知道不……”
窗户上的影子渐渐远去。
钱春芽躺回床上,抓紧大腿无声呜咽。
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丈夫得力,公婆明事理,嫁进来后除了生育方面,别的再没有不顺心的。
所以该帮衬的她没拦着,要出头也从没缩着,出钱出力,从没落下。
可那天晚上为什么不愿意给自己和希希一条生路呢?!
东边的房间,崔永志忙里偷闲坐在炕上,吃一颗花生米,喝一口小酒,美滋滋地说:
“一把年纪了,你咋咋呼呼干嘛呢。”
孙红霞抹了把泪走到他旁边儿,端起那杯酒闷了下去,“啪”地放下杯子,伸手扒拉他说:
“一把年纪了没吃过你几顿饭,可不就得乐呵乐呵。”
说完,她把剩下的几颗花生米也给吃了。
崔永志也没恼,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你今儿个咋这么不对劲儿,布呢?”
“给叶知青送过去了。”
“怎么?她没同意?”
孙红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人家客客气气的,就没让我说到那一步,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还没过去?”
“叶知青忙得很,哪有功夫惦记这点儿小事儿。”
“我们之前都说好了,要不是那天的事惹到她,怎么会——”
“我看你是醉得不轻,”崔永志打断她的话,见她还没打消那个念头,提醒道:“就算能当上厂长,你准备搞什么副业?”
“织布……”
崔永志敲了敲炕桌,“公社就有一个纺织厂,公社那么多人没工作呢,哪会让咱们牵头搞这些。”
孙红霞迟疑了一下,蹬掉鞋子,屁股往后挪了挪,盘腿坐好,这才开口道:
“叶知青当初还说这事儿可以干呢!”
“那她当初是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