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还没说什么,直面这一现状的男人们不乐意了。
“为啥筛下去这么多男人,你们娘们儿是不是提前商量过?!”
“这咋看都不对,之前爷们儿乌泱泱一片,这会儿咋都没通过?”
“你们出题的时候是不是有偏向?”
“就是就是,这一关认出来药材还不行,整啥拣、洗、切片、蒸、煮、烫,清炒、炮制,都是啥玩意儿啊,又不是做饭!”
“先前那几批药可没这些步骤啊,大壮媳妇儿都能通过,小草你是不是……”
唾沫星子喷在烈日下,眨眼间消失不见,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臭味儿证明它们出现过。
往日豪爽和善的大老爷们儿和平时一样直接。
扫盲班学习的时候有话就说,有事儿就问,现在有了质疑也直接表达,从不犹豫。
又是怀疑提前透题、又是觉得有偏向,甚至觉得崔小草有偏向。
崔小草是第二场的出题人之一,也是通关的苏妮儿的亲属。
——尽管他们知道题目第一场考试前就报了上来,也没人苏妮儿能通过第一关的笔试。
——但她通过了笔试,他们就要提出质疑。
叶容蓁站在墙边,目光沉静地看向站在人群前方的崔小草。
比起这些男人的态度,她更想知道刚过完十四岁生日的少女能否应对,会怎样应对。
崔小草背脊紧绷,入学之后长了些软肉的脸颊抽动几下。
看着近期熟悉起来,又张牙舞爪变得陌生的乡亲们。
也看着想要上前又停下的父母、眼含担忧不敢上前的大娘、瞪着自己的奶奶和大爷……
前面黑压压一片,像夏天骤降的乌云。
她学着老师讲课的模样压了压双手,看着仍旧吵闹的他们开了口:
“有公社领导关注、部队战士们到场监督,甚至还有各位爷爷奶奶、娃娃们的监督,咱们这次考试的公平、公正、公开是不容置疑的……”
叶容蓁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套用了大领导、大队干部和自己平时的讲话。
无论是随机应变能力还是胆量,都比第一节课上被同学质问时怯生生的、需要崔秀艳开口相助的模样进步太多!
哪怕是现在,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着!
声音起初还有些颤抖,在吵嚷的人群中并不突出,现在颤抖依旧,人群安静下来了。
她说:“……之前大家制药的时候没有这些步骤,是因为俺们培训班的学生在做。”
“留在这里的婶子为啥更多?是因为在扫盲班上讲过这些操作后,你们都去旁边认字儿唠嗑,婶子们拿着草药一步步地练。”
“她们比着你们还多出几十年的做饭功夫呢,留下的人多一点很正常。”
“不说婶子们,就是留在这儿的叔伯们都有问过……”
前面还好,这里太直白了。
叶容蓁清了清嗓子,在她小心翼翼扫过余光的时候,指了指前面那批“考试习题”。
“啊呀,”崔小草嗓子一夹,大脑一片空白,停了几秒后,声音飘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