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打断了沈君蕊的思绪，她过去开门，云崇阴沉着一张脸看她。

“我有事找你。”他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

沈君蕊让他进来坐，“什么事啊？”

云崇手指攥得发白，他冷声道:“你在我和溶溶的卧室里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要这么干？”

沈君蕊一愣，短暂的紧张过后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你知道了？”

她承认得很快，云崇更加怒不可遏，“你疯了是不是？！你把溶溶当成了什么？把我当成了什么？”

沈君蕊低着头默不作声，云崇想着邱溶溶的嘱咐，到底没说出特别难听的话来。

“你回云家吧，别待在这里了。”

沈君蕊猛然抬头，“你赶我走？”

“你觉得我还放心你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吗？”云崇冷笑，“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不合格的母亲而已，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

“龌龊？”沈君蕊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崇，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亲生母亲？

他们母子关系不好，一直以来云崇只是对她嘲讽多一些，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种重话。

沈君蕊难受的同时不免生出来几分怒火，“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又不是不喜欢溶溶，为什么生气？有了孩子你和溶溶的感情更加稳定不好吗？”

“为我？你扪心自问，为我还是为你自己？”云崇眼中难掩失望，“你这么做，和当年的父亲有什么区别？把生孩子当成任务，后来又拿孩子当成绑住你们关系的工具人，你和他一样自私。”

想起过往，沈君蕊悲从中来，她和云父的过往的她这辈子最大的痛，她一向不屑说出后悔的话，既然做了选择就必须坚定地往前，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但嫁给云父之后，她一直被后悔的情绪淹没，总是忍不住幻想如果当初如何如何、是不是这么做她活得能够自在一点儿。

云崇提起云父，戳到了她心中最大的伤口。

她声音微微颤抖，“小崇，我和你爸不一样，是，我是有私心，但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如果你和溶溶关系不好，我不会多此一举的。”

“你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云崇声调拔高了些，“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为了自己呢？冠上为我好的名义你心里才好受是吧？你从未问过我的意见也没有考虑过溶溶的身体状况，冷不丁就让我们有一个孩子，你觉得我们是高兴还是害怕，我和溶溶不像你们，不负责任地怀孕、生小孩。”

沈君蕊看着小儿子，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转过身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云崇说的是对的，她就是自私，为他好都是借口，她和云崇父亲一样不堪。

云崇看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口中传出隐忍的呜咽声，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样。他试过原谅母亲，可他做不到，如果那么容易被原谅，他以前受过的苦算什么？

他对母亲的态度比父亲好一些，算起来，母亲何尝不是受害者，但他以前对沈君蕊的期待太大，能做到不恨已经尽力了。

“别再消耗我们之间仅剩的亲情，溶溶不希望我和你反目，她体谅你但我不会，要不要留在这栋别墅你自己决定。”

云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君蕊失声痛哭，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云崇的原谅？她后悔了，不该冒险走出那一步，她感觉，她和云崇的亲缘线越来越淡，会不会有一天，云崇不认她这个母亲了？

邱溶溶看到云崇一脸颓丧地走进来，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柔声道:“你没事吧？”

云崇摇了摇头，把她紧紧抱住，邱溶溶拍拍他的后背，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

街上到处挂着红灯笼和彩带，随处能听到拜年的音乐声，邱溶溶抓着云崇的手走在大街上，体会过年的气氛。

今天云崇突发奇想，提出一起去超市买买年货，感受一下人间烟火。

他们两家其实早就买好了，云崇就是想和邱溶溶做一些情侣会做的事，享受恋爱的过程罢了，放了假他们不是见亲戚就是躺在床上，两个人出来活动活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