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疑惑的看着他。

“她会魂飞魄散的。”

以前在上一世的时候，网络上总会有一些感叹人生的话语，比如说那句虽然找不到出处但绝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的话——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一个人总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的明白，费尽心思努力想抓住的东西不一定会乖乖的留在你的手心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会离你而去。

这在凡人眼中还带着点宿命的诗意，然而对于真正的修行者来说，人生就很清楚明了，或者说简单粗暴。

得到的与失去的衡量过后便可干脆利落的决定，于修行者而言，修炼便是一场得与失去抉择。

“帝师雪修无情道，他道心坚定，为了心中大道哪怕是已经产生深厚感情的小星星，他也可以舍去。”黑雪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那弯起的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的眼中降下一片寒霜：“虽说他也曾挣扎犹豫，但终究还是舍弃了。”

安澜听的不甚明白，人在真正经历超出自身认知的事情时心境会进入一个诡异的状态，像是自保一样，有些事情真的相信接受了，那规矩和束缚便不复存在，芸芸众生是不能跳出这个范围的。

好在安澜已经不再是凡间众生的一员，她现在踏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黑雪说的简单明了，中心意思相当明显。

安澜脸色发白，第一次体验到了修行这件事情的残酷，她看看黑雪握着的叮当镯喃喃道：“所以星星说的关于帝师雪所谓的放弃，是彻底舍弃了星星她自己？”

黑雪嘲讽一笑：“可笑吧，为了自己的道义，连结发妻子也可以放弃。”

安澜还是难以相信：“为什么啊……以前看过的故事中有情有义才是成仙的资本啊。”

黑雪敛下眉眼无奈的摇摇头，面上的嘲讽化作悲哀：“大道自然履行的是大义，儿女情长终究太容易绊住手脚，令他难以大展身手。天地浩大，哪位修行者不是这样……修行本就是一场断情绝爱的过程。”

他悲哀的样子太明显，好像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强压着他不得不去做不情愿的事情，而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安澜长长的叹一口气：“断情绝爱，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黑雪摩擦着叮当镯视线再次落在上面：“所以帝师雪也舍弃了我。”

他轻飘飘的抛出一枚“炸弹，”震得安澜当场失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透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想，安澜嘴巴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说出什么。

“我倒是忘记了，姑姑和我们这些修炼多年的人不一样。”黑雪轻笑出声：“那就让我好好给姑姑解释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世间大道，殊途同归，在这个世上，修行者修炼的无非是两种道义：有情道和无情道，此外还有那些生来就有仙根，注定以后会飞升成仙的仙族后裔，他们修的则是不受拘束的逍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