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低下头扒着面条,时不时看厨房里两眼。
“你也别瞧咯!那是我招工招来的厨师!”
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我张口问道。“大哥是怎么走的?”
“到沙场去挖沙,桌炮把沙子炸下来,捂死掉咯!”
“那按法律来讲,沙场不也应该给赔偿吗?”
她嘲讽地笑了笑,“法律?那是大城市才讲的东西!在我们这种小地方讲法律,讲得通噻?”
我拍了拍胸口,“为什么讲不通,你告诉我!大哥是在哪一个沙场出的事儿!”
“大兴沙场噻!”
大兴沙场?我顿时语噎,那不是之前马良的场子吗?
“你也莫说些大话咯,兄弟!我和你说这些,只不过说是让你想开一点儿。不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滴!”
“关关难过关关过!”
我怔住,是我太那啥,消极悲观了吗?
一个小饭馆老板娘都能说出这样水平的话,我自愧不如。
比起她来,我对生活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
孩子这时似乎也做好作业了,从收银台跑了过来。老板娘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而他也很是懂事的帮忙剥起了豌豆。
“小朋友,你几岁咯?叫哪样名字噻?”
他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我。
“告诉叔叔噻!”
“哦,我叫李子维,今年九岁,上三年级下册。”
我笑了笑,“告诉叔叔,你以后想干什么呀?”
“我要当太空人!”
说完不止是我,连她妈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不不不,我们不当太空人好不好?我们当保护妈妈的男子汉好吗?”
老板娘听见这话默默地低下了头,而李子维小朋友则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吃饱后,我将湿漉漉的一张钞票放在了碗底。虽然湿了,但也不影响什么。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我伸出拳,他也够起身来和我碰了碰拳。
这会儿雨也还没停,但相比于来时的阴郁,我现在已经看开了许多。
“喂,小虎,之前马良手底下那大兴沙场谁在看着?”
“这场子,一直我在管。怎么了?猛哥!”
“没什么,没发生什么安全事故吧!”
“没有啊!”
我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之前马良干的时候出的事儿了。
“行,没别的事儿。你一会儿给我送两万块钱到鸿福路那家秀琴饭馆!”
“好的猛哥!”
我没回医院,也没回烈焰。反而是直接买了票,坐上了回老家的班车。
我爸妈到现在还一直都以为我死了,我得回去一趟。
隔了老远,就看见我们那小山村阵阵的炊烟。
这阵子又是播种的季节,插秧的插秧,打地的打地。
我不知道你们童年的记忆是怎样的,有没有听见布谷鸟叫。
大概率也是有的吧,小时候我记得这鸟一叫,天马上就黑了,就意味着可以不用干活,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