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川认命的握住板车的把手,易风眠看着他的手,“点火!起飞!”
傅川一愣,随后轻笑出声,原来是当火箭坐呢,他一个用力,板车的轮子滑了起来,易风眠慢慢阖眼,感受着风拂过脸颊,有些冷,却让她向往。
幸而这块洋楼都是新翻新的,还没有住进来几户人家,不然看见商业新秀大晚上不睡觉,推着板车驮着一个醉鬼,怕是要惊掉下巴。
过了许久,傅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速度也慢慢减了下来。背对着傅川的易风眠突然回过头,傅川一愣,以为是嫌自己的速度慢了,刚准备加速时,易风眠定定的望着他,唇角上扬,微微笑了。
傅川直接愣在了当场,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凤眼弯弯,冰雪消融。
易风眠也不在乎板车停了下来,她笑着缓缓看向了天空,望着天上满天的星辰,默默不语,傅川觉得她也玩够了,索性也上了板车,坐到了她的旁边。
谁知刚刚坐过去,肩上一沉,易风眠靠了过来,她搂过傅川的手臂,傅川身体一颤,转头看向她。
“嗯奶,眠眠好想你。”易风眠的声音很低,傅川一愣,这是沪城这边的称呼,他根据猜测,应该是奶奶的意思,不禁失笑,居然将他当做了她奶奶。
说起这个,傅川猛地发现,他对她也是知之甚少,一开始她作为知青来到他们海丰村,他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她的出身,是一位沪城来的资本家大小姐。
他和她结婚后,知道了她有一个人渣父亲,想让她回城嫁给一个傻子。后来一直到他们再次相遇,那次吃饭,他从她口中听说了她祖父和祖母的故事。
傅川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所以易风眠的母亲呢?
易风眠紧了紧她搂着傅川胳膊的手,声音低落,“嗯奶,眠眠还是辜负您的期待了。”
傅川心下一动,看来易风眠是想和他诉说一些心事了,刚好他想多了解了解她,就顺口接道:“眠眠,怎么了?”
“嗯奶,我结婚了,您之前对我说,希望我可以不重蹈他们的覆辙,让我找一个相知相爱的人结婚。”
“您和我说过,婚姻是神圣的,这是对爱人的承诺,也是对爱人的责任。若是不相爱的人因为婚姻捆绑在一起,终究会是恶果。”
“可我终究辜负了您,易辉他在逼我,为了不向他妥协,我终究走上了他的老路,我用婚姻换取他不再纠缠我。”
傅川垂眸看着易风眠的侧脸,“你结婚的对象,你觉得如何?若是没有遇见他,你会找别人结婚吗?”
易风眠听了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没有酒醒,想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道:
“他叫傅川,是我下乡遇见的,众人都说他家三代贫农,泥腿子出身,说起来根正苗红,可终归太穷,父母又都不在了,无人帮衬,村里人都看不起他。”
“而我,下乡时,黑五类的出身,众人也是对我避之不及,我觉得我们很是般配。”易风眠说到这里,凤眼微微弯了起来,她貌似有些愉悦。
傅川也弯了嘴角,他也觉得他们般配。
“别人觉得我们都是烂在地上的泥,我嫁给农村泥腿子,永无翻身之日,他呢,一个家都养不起的穷鬼。可我知道,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人,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