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热度逐渐浸湿了她的衣服,沁入皮肤。
纪清芙皱眉,知道了,他是真的受了重伤。
她咬着牙,将君少决从自己身上推起。
那床榻本就小,堪堪只够一人,
点燃的烛火摇曳,晕黄的光亮蔓延,纪清芙看到男子一身黑衣,身前早已被血浸湿,额间冒着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皱着眉,“臣女要如何救千岁爷?”
这一恩,也算还了他那日悬崖上的命。
君少决不知她所想,听这话,却有些意外,笑了笑,“爷身上有带金疮药。”
纪清芙上前,刚要伸手取,却发现那衣物早已与男子伤口重合,她拿过剪刀,将衣物剪开,撕开后发现,男子身上刀剑伤痕无数道,尤其以新伤最为显眼,那一处最严重的地方血迹还在不断往外冒,惹得人一阵害怕。
她目光流露惊诧,未见惧意。
“爷还以为小姐会吓得晕过去。”
君少决挑眉,看着那给自己上药,全无害怕的嫡女,目光倒也流出了难得的柔情。
纪清芙只给他上药,全程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那上面,伤痕纵横,新伤旧痕,刀疤之深,让人疑惑。
但纪清芙没有多问。
她起身就出去,要打一盆水端来,那君少决却是拉住了她。
“爷没那么矫情。”
“千岁爷曾救臣女于悬崖,臣女应该的。”
纪清芙说完,君少决还是没有松手。
他凤眸温凉,让人看不出意味。
就在纪清芙以为自己这话触犯到他时,只听到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男子,道了句,“小姐金贵,爷不舍得。”
那不该是纪清芙要做的事。
她生来矜贵,是相府嫡女,是贵人们心尖上宠着的贵女。
给他上药尚可,但若是给他倒水清洗。
不行。
纪清芙拿着白色瓷瓶的手一滞,显然有些愣住。
在对上男子那如沉渊一般深邃的眸时,回过了神,“千岁爷救过臣女的命,与臣女来说,这不算什么。”
“也请千岁爷莫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您是臣女长辈。”
她说着,放下瓷瓶,就走了出去。
外面,一阵风吹过,吹醒了纪清芙。
她没有惊扰任何人,悄悄端了一盆水进来。
动作生疏,却让君少决嘴角微扬。
最终,在嫡女发丝垂落眼眸前,君少决动了手。
男子修长的指尖撩起那散落的发丝,青丝绕指柔,纪清芙抬头,男人目光漆黑如墨,里面夹杂的笑意,让她有些看不清。
他到底在想什么?
“千岁爷若是还有吩咐,尽管与臣女说。”
“爷不用说,小姐处理得游刃有余,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经常这样呢?”
可不是吗?
从他进来到现在,这整个斋房,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过。
就是倒水清洗,她都是亲自动手的,没有想过让丫鬟送来。
“千岁爷说笑了。”
她要起身,却被男子一个拦腰直接拥入了怀中。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纪清芙脸色变了。
“小姐不问问爷是为何受伤的?”
那君少决眯了眯双眸,仔细看着纪清芙。
女子好像没有疑惑一般,面色有些变化,但声音还是那般清冷。
“这不是臣女该知道的事,臣女只知道千岁爷救过臣女,如今,臣女也不过是报恩,既是报恩,那更不该知晓。”
“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回答,你不问,但爷要说,爷这伤是为了你受的。”
君少决说了,那纪清芙想要起身回答,却还是被死死抱住了。
“千岁爷不要拿臣女寻开心,臣女胆小。”
“小姐的胆子可不小,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眼色都没变。”
“夜深了,千岁爷该休息了,待到明日我找机会,派人给九王府送信。”
“如此,那倒是要谢谢小姐了。”
她耳侧,男子的心脏有条不紊的跳动着,那是君少决的心跳。
不知为何,竟红了耳朵。
男子嗓音低沉,带有磁性一般穿透了她耳际。
纪清芙知道,不能这样。
到底还是起了身,慌乱中转过头,那耳际的红还是映入了君少决的眼。
男子面上一片轻笑,却未戳穿。
直到嫡女离开斋房,那君少决才对外面喊了句。
“进来吧。”
君逸之从窗而入,看着榻上轻笑的君少决。
“皇叔以身犯险,值得吗?我看那安宁县主好像并不领情。”
君逸之疑惑,这相府女儿,怎的一个比一个无情。
那纪颜玉是,这纪清芙也是。
根本就不承恩。
“领不领情是她的事,爷要救她是爷的事。”
君少决只淡淡说了这句。
那君逸之似是想到什么,笑了笑,“皇叔说得倒是。”
毕竟,他见到纪颜玉入水后,也能奋不顾身跳下水。
却是如此。
皇叔能够这样,倒也不稀奇。
“让人去给移花宫的那位一点颜色看看,敢在这里动手,她是真当爷是死人吗?”
那君逸之点头,“皇叔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
先是纪颜玉,后是纪清芙。
到底谁给的胆子?
君逸之知道,这一次,移花宫那位,惨了。
算计谁不好,算计纪清芙?
……
纪颜玉睡得迷迷糊糊,门开了
睡梦中,好像还看到了一个美人朝着她走来。
还与她同床共枕了。
纪颜玉开心的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
抱着美人不撒手,这美人的触感好像还很真实。
她眼神恍惚,怎么感觉这美人有点像纪清芙呢?
纪颜玉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得了一种叫,纪清芙的病。
实在是纪清芙太貌美。
她嘴里喃喃的道,“纪清芙真好看……”
睡梦中说的话,也是格外清晰。
纪清芙一愣,本觉身上的纪颜玉动作不老实,想要唤醒她。
听到这话后,她倒是有些红了脸。
她伸手将纪颜玉的胳膊从自己身上移开,放进被子中。
没一会儿,纪颜玉又将手给伸出来了,还搂住了她的脖子。
唇角就贴在她的脖间,她吧唧吧唧了下嘴巴,感觉到软乎,不觉揉了揉眼。
“我好像做梦了,完蛋了……这都能梦到纪清芙,我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