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腰间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身上被溅到的脏血。
没有言语,就这样静静的。
直到,纤细的手腕被握住。
她整个人被抵在了树间,惊了上面的飞鸟。
“你不怕爷?爷杀了人。”男子嗓音温凉,如同晨起的冷露。
他眼眸通红,血色一般的眼,沾满鲜血的手,任谁看了大概都会吓得慌。
可那纪清芙听后,只对上他的红眸,不紧不慢却又目光坚定,“这些人,该死。”
他们受命与人,一群拿钱办事的暗卫,不值得同情。
但纪清芙知道,君少决杀他们,是因为自己。
那些人说了有关于自己的污言秽语。
不然,他大可以不这么打草惊蛇的。
他还问自己怕不怕?
不怕的。
为什么会怕?
君少决自然是能够感觉到,那纪清芙不是在搪塞他。
只是这等杀人的话从纪清芙口中说出,还真是,“这话从小姐口中说出,倒是出乎爷的意料。”
纪府的小姐,自幼习五书,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典范。
哪里会说这种话?
“不然呢?”
纪清芙反问,眸内竟有些不解。
君少决面上神情缓和,声音温缓,“小姐为什么不怕?爷杀人如麻,可不就和传闻一样,心狠手辣,做事狠毒,为什么不怕?”
他自然知道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恶贯满盈,滥杀无辜。
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一个人。
一旦杀人了,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这两年,他一直都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异于常人。
不让自己变成那杀人如麻之人。
也很好的克制住了。
可今日,却还是没有忍住。
那些人是该死。
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可他失控了,在剑一下又一下砍那些人骨头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真的和那两年前的自己一样。
两年来的努力,不知道会不会付诸东流,他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这个样子被纪清芙看到。
她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我不害怕,也没有如世人一般看待千岁爷,于我而言,千岁爷是恩人。”
纪清芙悄无声息移开了他的手,依旧为他擦着身上的血。
血是新的,擦起来倒是很简单,可还是不可避免有许多浸湿了衣物内。
看着被脏血浸透的锦衣,她微微蹙眉。
真是可惜了这身好衣裳。
那君少决听罢,泛红的眸子似乎也在逐渐慢慢恢复正常色彩。
嫡女神情认真,藕白的手腕露出,与自己这身被鲜血染红的锦衣,倒是愈发醒目了。
他按住了那还要擦拭的手,“可爷并不只想当恩人。”
一句话,纪清芙回眸,再次四目相对。
恍惚,一眼万年。
君少决黑眸似一汪深潭,引人往里面去看,可是却又看不透,永远都看不到底。
纪清芙一僵,却并未再言语。
她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搬出来所谓的身份。
还有一句皇叔,隔开二人关系。
便是如此,就足够了。
君少决知道,自己这样就足以了。
“别让他们跑了,快……”
“这里有血迹,来人……”
“看来那个九千岁还真是有点本事,这么高的山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上来,哼,给我找,兄弟们,找到了,酬金可是翻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