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再镇定的人,那嗓音也还是有些轻颤,显然是那场梦,吓得不轻。
“爷若是不来,小姐怕是还要做好一阵子噩梦。”
“便是噩梦,也只是噩梦,醒来就无事了,闺阁重地,千岁爷硬闯,若是传出去,有辱臣女闺名,千岁爷以此为托辞未免太轻视臣女了?”
纪清芙的话,让君少决乐了。
看着女子那紧握芙蓉绣被的手,哑然一笑,他走近,将那手握住。
慢慢舒展开,神色颇为认真道,“深夜前来,不过是担心小姐。”
“至于小姐口中的硬闯闺阁,爷王妃的闺阁,怎的不能来了?何谈轻视一说?”
女子额间细密的汗珠也被他一点一点擦掉。
如此近距离,纪清芙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羽,那如扇的羽下是男子一双讳莫如深的眸。
他不是在说玩笑话,足见认真。
察觉到女子在看自己,君少没由得来轻笑了出声。
“这般专注,会让爷误会。”
纪清芙反应过来了,瞬间低眸,一向淡定自持的女子,脸庞竟也微微泛起了红来。
“误会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君少决继续为她理着青丝的手还是顿了一下,一字一字,字字清晰无比,“误会——小姐欢喜爷。”
说完,女子身子不可遏抑的一僵。
青丝柔顺的在他指尖滑落,他似是没察觉那般,继续理着。
直到纪清芙起身,与他故意错开距离。
“臣女不是那个意思,千岁爷明白的,若有冒犯,臣女知错。”
孤男寡女,深夜闺阁,本就不合乎情理。
传出去,不要说她,就是相府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的。
便是经历种种,她对君少决早已没了最初的排斥,甚至于还有些……
喜欢他的靠近……
可到底,她的身份,还有君少决的身份,他们是两路人。
没有确定的一切,就都要保持距离。
不是吗?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君少决却是盯着她,没给她机会躲避。
男子目光灼灼袭来,纪清芙迎着对上视线,“庶妹已经许给五殿下,九皇叔。”
定定的三个字,九皇叔。
纪清芙从未喊过他皇叔。
她攥紧了手心,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梦里,那杀伐果断的阎王九千岁,一个心情不顺,就杀手,心情开心,也杀人。
不管顺从他的还是忤逆他的,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
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杀了。
那梦里的自己就是死在了他剑下,还被扒皮做了人皮手笼,被他日日带在身边,以供把玩。
即便她清楚那只是梦,而眼前同样被百姓们唾弃的九千岁不是梦里那般骇人听闻的坏人。
可她还是有些紧张了。
到底还是被梦境影响了。
“小姐唤爷什么?”君少决凝视着她,薄唇微启,眉眼上扬着,有些讥讽,“九皇叔?”
“是,臣女阿娘朝阳郡主是太后收的义女,是圣上的义妹,这声九皇叔,臣女唤得起,从前,是臣女不懂规矩。”
“这时候搬出郡主,可是晚了点?而且爷从未听过太后说过,她收了朝阳郡主当义女。”
君少决眼神幽幽,仿佛能够洞悉她的一切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