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听说他的名字来源于一句诗,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一句了。
于是她脱口,“是星星!”
“对,道笙说对了,”语文老师欣慰还是有学生动脑子的,“白榆,谓星也,在古诗里多用来指代星辰,你们也不想想,天上除了有星星,还能有什么是能用‘历历’来形容的……”
道笙翻开傅白榆的答题卡,横线上的答案赫然写着“星”。
难怪他那么喜欢研究星空。
因为他就是星星本身。
语文老师拿着试卷在教室里转悠,边念翻译边让同学们改正,道笙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悄无声息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笔记本。
这个本子上抄写了所有中考必背古诗词,她平时有空就会拿出来背一背。
扣开笔帽,默默在空白处写下一句诗。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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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各学科会在六月中旬统一进行中考以外,体育和物理化学实验也会提前进行。
道笙的身体素质一直不算好,初一的时候又因为中过暑,夏天的体育课基本没上过,初三训练的时候格外吃亏。
而且体育这个学科本就是看个人天赋和上限的,有些人轻轻松松就能获得满分,有些人却只能勉勉强强才达到及格线,道笙平时训练表现得中规中矩,看下来也还算不错。
至于实验这方面,就全看个人是否细心了。
道笙向来是个粗心鬼,物理实验表面上至少还过得去,化学日常模拟实验操作时,没少出意外。
什么滤纸破损、什么没用玻璃棒引流、什么滴管倒置……
总之状况百出。
化学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教书四十几年最看重的就是严谨性,每次抓到道笙的不规范操作都是好一顿训斥,训得小姑娘垂头丧气眼泪汪汪的。
偏偏其他同学忙着做自己的实验,唯一能帮忙的傅白榆最近又一直在准备比赛,她想求助都没办法求助。
考试是从二十个实验中随机抽取一个进行操作,在道笙其他十九个都或多或少挨了点骂之后,她终于成功且完美地做完了一次检查装置气密性实验。
尽管这项实验是公认的最简单,道笙还是兴奋得不行,到处找老师过来检查求表扬。
结果乐极生悲,转身的时候马尾扫到了试管,“啪嗒”一声,掉地上摔个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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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榆参加完竞赛回学校,临近中考自习课居多,大家都在自己座位上安安静静看书复习,唯独没有道笙的身影。
“道笙呢?”傅白榆随口问旁边的同学。
“道笙今天中午做实验的时候把试管打碎了,化学老师罚她打扫实验室卫生。”
化学实验室在三楼,傅白榆刚踏上台阶,正好和出来清洗抹布的道笙撞上。
她满头大汗的,鬓边的碎发全湿透了,早上他给她扎的马尾也变成了奇奇怪怪的丸子头,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
道笙看见他,面露惊喜,“哥哥!你回来啦!”
傅白榆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的手上,食指指腹一缕淡红。
“试管划的?”他伸手攥过她的手,食指处一条伤口。
道笙想收回手,然而他攥得太紧,她只能放弃,“不小心划到的,没事。”
“别动。”
他语气很淡,道笙就不敢动了。
傅白榆从衣兜里摸了只创可贴出来,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食指上。
道笙瞪大了眼,“哥哥你还带这个呢?”
“嗯。”
他平时打篮球,有次不小心胳膊擦破点皮,从那之后一直随身带创可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傅白榆给她贴好,夺过她手里的抹布,往旁边水槽里一扔,“跟我回教室。”
“可是我卫生还没打扫干净。”道笙朝实验室看了一眼。
“谁让你打扫了?”
“化学老师。”
“他让你打扫你就打扫啊?”傅白榆没好气,平时在他面前不见她这么听话,“你是来学校上课的,不是来当清洁工的。”
实验室都是化学药品,学校怕出意外不允许学生随意进去,安排了专门负责的老师来清理卫生,那老头纯粹就是故意刁难她。
“可……”
“再废话,我把你从这里扛下去。”傅白榆恶狠狠地开口。
道笙识相地闭嘴,她知道哥哥向来说到做到。
下午五点半,学校里基本都走干净了,操场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傅白榆没急着回家,带着道笙返回实验楼。
“哥哥,我们不回家来这儿干嘛呀?”道笙不解地问。
而且实验楼都已经上锁了,他们也进不去啊。
傅白榆没说话,盯着大门上的开关沉思。
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挂在门梁上。
过了两秒,傅白榆从旁边找了根同样上了锈的铁丝,掰弯后折了几下,似乎在对比什么。
道笙看着奇怪,问他:“你要干什么?”
“撬锁。”
“……”
诡异的沉默,然后——
“啊?!”
傅白榆没理会她的大惊小怪,铁丝伸进锁眼里,铁锈与铁锈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道笙听得耳朵疼,刚要捂上,“咔嚓”一声,锁头开了。
她蓦地瞪大了双眼,语气崇拜地开口:“哥哥厉害啊。”
傅白榆接住掉下来的锁放在一旁,拿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动作优雅得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撬锁的是他,“这世上没什么门能拦住我。”
然后他推开了门,示意她赶紧跟上。
道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上楼,“哥哥,我能跟你学撬锁吗?”
傅白榆:“……”
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呢。
一扭头,道笙睁着半棕半蓝的眼眸,一脸的求知若渴。
看得出来非常想学了。
“可以,”傅白榆微微眯眼,“不过你得先把物理学好。”
道笙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那我还是当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吧。”
傅白榆是何许人也,轻而易举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挑眉道:“长本事了啊小姑娘,都会含沙射影地骂人了。”
道笙偏着头看他,“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傅白榆无奈抿唇浅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