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返魂香,弟子已贴身放在身上,香在人在,香毁人亡!”
尽管已仙力灵力全无,但苏乐此刻波澜不惊坐在殿上的模样,仍是给人一种山河静好的模样。
纵使外界再纷乱,但瞧见苏乐,哪怕是毫无修为的苏乐,他们这些仙门弟子,也仍有强大的精神支撑。
“师叔,依照萧含如今强大的妖力,怕是仅凭两只仙鹤将佛石扔进天九城,胜算似乎也不大。”
梓陌直抒自己心中的想法,“我知晓师叔不做无把握之事,因此……师叔您是否还存有后招?”
苏乐神情寡淡,他颔首,但也并没有多言。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差最后的厮杀拼搏。
良久,梓陌得了确切答案后,才是同丁黎一起出了飞烟殿。
遥想从前那么些年,三宗虽有来往,但来往也没有这几月那般密切。虽说仙门如今飘摇,但现在实实在在的仙门手足之情,也比从前更加的坚固。
“梓陌师兄,回想众多前辈的一生,似乎真应了那句众生皆苦。”
“不过,我又想,前辈与先辈就只有一字之差,若是这次我们败了,那祁婴仙宗、苏乐仙宗、还有许多前辈,就都只能成为我们口中的先辈。”
“想到这里时,我这心里不免又有些难受。”
丁黎怅惘说着,心里又是迷茫又是坚定。
众生皆苦,众生真是苦,即使人生旅途中也有畅快的事情,可快乐总是短暂,与乐相伴的,是苦。这世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无风也无雨,无忧又常乐的度过一生。
“谁说不是,就说我师宗,他虽然在仙门时是仙宗,在北丘时是妖尊,外面的人看着是风光无比。”
“可他前面这一百八十三年都在惶惶度日,这一年好不容易和苏乐师叔快意了些日子,可现在苏乐师叔灵力全无,往后,怕是只能由师宗顶着这三界给他们的压力了。”
“不过……若是真按照苏乐师叔的计划进行,往后,师宗受得住么?”
谈论到此处,两人便都想到了些自己所怅惘的事情。
这世上,受得住的人就是受得住的,受不住的人则怎么也受不住。
清音葬身崖下那日,梓陌虽是痛苦,但也仍是受住了。他虽说有些懊悔,没有早些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懊悔也没有用了,往后若能在岐山永世陪着清音,也是很好的。
能受得住的人,必定要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这是独身活在世上的代价。
丁黎则想着,当日惊鸿一瞥汲玉的模样,虽说是因容貌而失了几分镇定,但及时平静下来后,又觉着心不时乱了。
他初见汲玉时,是在佛石解封那天,汲玉一身幽蓝,体态轻盈站立在飞烟殿的屋脊之上,吹着悠扬的笛声,傲然独立,绝色清姿。
而后,再见汲玉时,他亲手送上了可以治疗疤痕的药膏,因他想着佛光或许伤了汲玉,这药膏或许有些用处。
可未想到,这佛光伤的不是别处,而是一个女子最为看重的容貌。
药膏,是他翻遍了藏书阁的藏书才研制而出。装药膏的蓝晶色琉璃瓶,是他左挑右挑精选而出的容器。
一切的流程,他精心之际,交于汲玉时,又是尽量显得漫不经心。
他对汲玉从未有非分之想,因他想着若是汲玉能和祁婴结成伴侣也是极好,如若不然,和阳山君卫垣一块,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谁料,他从未打算说出口的话,那表明心意的话,再也没法说了。
两人心中各有心事,在飞烟殿门口,摆了摆手,各自回了房间。因从未说出口,所以也从无人知晓他们藏于心底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