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雁岚还是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继续问。只是心事重重地坐上了马车。
另一边。
如同随着夜色默默潜入到云都的春雨一般,太子府的马车里又是相顾无言。
“紫儿也不是话少之人,为何与孤一道时,总是无言?”盘获幽幽道。
穆连紫自上了马车后径直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上,随即便闭目养神。
马车不过才启动半刻不到,盘获就打破了马车里的沉寂。
“殿下您也不是话多之人,今日话不少。”穆连紫眼睛都没有睁开,凉凉道。
“孤也是挑人的,与紫儿一道,总忍不住想多说些。更何况,紫儿今日不也才叫孤多说些话么?”盘获说。
穆连紫能听出他此刻心情算得上是好的——穆连紫已经发现了,每当他开始打趣她亦或是挖苦她时,他心情是愉悦的。
一时间,穆连紫也不知道盘获是因为心情愉悦才逗她,还是因为逗她所以心情愉悦?
不管是哪一种,穆连紫心中地不喜。
就像此时,明显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轻松愉悦,穆连紫一口气提上来,只冲上了脑门——但好在她这点克制了还是有的,怒火成功被压下。
“哦,那请殿下一直说,不要停。”穆连紫心情不佳,语气自然不顺。
“紫儿方才在马车外迟迟不上车,与其说些什么?”盘获问,就像聊家常般。
“殿下耳朵不是挺灵的,那么近,没听见?”穆连紫说。
他是没听见还是没话找话聊——穆连紫忍不住腹诽。面上没有搭理他。
“人人都想入太子府,你不紧张?”盘获说道。
“殿下的府邸,殿下自己也没见紧张,我紧张什么?”穆连紫三言两语,故意曲解盘获的意思。
“紫儿大费周章将花笺放到了郑雁岚身上,末了却站出来替她说话。为何?”盘获突然话锋一转,直接挑明了说,言语间颇为郑重。
“殿下是怨阿紫坏了您的计划?”穆连紫微微调整了一下靠着马车壁的头,转而轻微扬起。
穆连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话语里也看不出惧怕之意。
“孤好奇而已。”盘获说道。
“殿下日理万机,运筹帷幄,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穆连紫讽刺道。
盘获不以为意。
“话说……殿下大费周章又兴师动众地,只是想要责罚林菀菀、郑雁岚?”穆连紫将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点提了出来。
依着太子的手段,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责罚她们,甚至是要了能悄无声息地要了她们的小命。可今夜却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依她这段时间对盘获的了解,以及结合传闻来说,盘获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身为一个太子的筹谋的才智,还是说这个位置该有的杀伐果决——他可一样不少。
现在的他,将事情搬到了台面上来做,确实透着怪异。
盘获说:“如果说,孤这么做是为了你,紫儿可信?”
穆连紫第一直觉的反应是不信的。
“殿下倒是惯会拉人作挡箭牌的。”穆连紫此话一出,明摆着就是不相信的。
盘获几不可闻地喟叹一声。
“紫儿,如今你已经名满云都。想来今日之后,紫儿你的一举一动皆会有人时刻关注着……”
穆连紫猛地睁开眼,恍然大悟的眼神里夹杂着不满情绪。
盘获此举究竟何意?!
穆连紫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他察觉到她要离开?
她定了定神,道:“殿下就是不想给阿紫一个安宁的生活,是吧。”
穆连紫双手抱胸,全身上下散发着渐起的杀气。
“紫儿,留下来吧。”简短的几个字轻得不能再轻地从盘获口中吐出。
穆连紫一震。
当下的一瞬,她几乎要以为盘获看穿了她准备遁逃的计划。
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指的是另一方面……
“殿下,紫儿现在仍然是你的护卫,不留下要去哪儿?”穆连紫沉着地回应道。
“紫儿,难道孤只有……强取豪夺才行?”盘获说。
当穆连紫还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时,盘获竟然倾身向前!
她的唇上,覆上了浅浅的凉与淡淡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