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夹板底下藏的鸦片大概有五十箱,数量不少,看样子一部分应该会卖给烟馆。”
姜柚的面色有些阴沉,毒品也是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见她神色不虞,闻霆喂了她一块蟹壳黄,放缓了声音,继续说道:“汪肃现在上了年纪,格外怕死,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有人来暗杀自己,所以平日很少参加类似于宴会这种多人出没的活动,更别说是举办宴会了。”
“如今他居然办了宴会,还给我下了请帖,看样子是憋不住了。”
汪肃派了杀手来,杀手却一直没回去,只听说闻霆受了重伤,在医院躺了五天五夜,直到昨天才醒来,伤势不知到底如何。
但这些毕竟都是道听途说,他有心想试探,看看闻霆到底会不会出席宴会。
如果出席了,就说明他伤势不重,或者是恢复得很好,到时也可以试探一下,闻霆知不知道对他动手的人是谁。
如果没出席,就说明他或许是真的要不行了。
姜柚嚼着软糯的豆沙馅,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含糊糊地问道:“那你去吗?这次宴会,他肯定不安好心。”
闻言,闻霆的目光落到请帖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如同水面的涟漪划过,转瞬又消失在深处。
“当然要去。”闻霆笑着说道:“既然戏台子都搭好了,那我肯定是要到场的。”
姜柚喝了一口甜豆浆,把蟹壳黄顺下去,继续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闻霆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得温和,不慌不忙地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扣下来的鸦片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那不如就让戏唱得更响亮一些。”
“他不想让我活。”闻霆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淡的笑,犀利的神色从他的眉眼间转瞬即逝:“那我自然也要送他一程。”
很好,双方都对彼此不安好心。
姜柚往嘴里塞了一颗表面滚了一层赤豆粉的芝麻味擂沙圆,不慌不忙地点了点脑袋。
送汪肃一程,她也可以帮忙的,他不仅派人暗杀闻霆,而且还做过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杀人渣,姜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正好这段时间她配了好多种毒药,这次出门也没忘带上。
有能直接让汪肃一命呜呼的,如果不想让他走的那么轻松,也有其他副作用一连串的慢性毒药,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闻霆的目光落在姜柚脸上,见她垂着眼睫乖乖吃东西,心里直发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邀请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戏?”
“不用害怕。”他望着她,眸光温柔:“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姜柚若有所思地看了闻霆一眼,看来他很有把握,甚至是胸有成竹,毕竟要是有危险的话,他绝对不会主动邀请她一起。
听了半天一头雾水的闻钦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立刻接过话,昂首挺胸道:“还有我,就算他不靠谱,我也会保护你的。”
因为姜柚吃东西的时候都习惯给他夹一份,让他尝尝味道,所以他一直乖乖地坐在旁边吃东西。
旁观的系统差点没乐出声,别保护宿主了,她身上的毒药摸出来,能在一瞬间毒死一百个汪肃。
姜柚左看看,右看看,点头答应道:“去去去,看好戏怎么能不带我呢!”
她伸手捞过请帖,打开扫了一眼,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地点就在汪家,设宴的理由是给小儿子庆生。
倒也不意外,汪肃如此怕死的一个人,设宴肯定是要在自己家里的,毕竟那个地方他最熟悉,也更让他有安全感。
姜柚合上请帖,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一起去看好戏吧!”
*
翌日,下午一点。
今日天气不太好,飘渺的阳光从云遮雾罩中探出来,落了一宿的雪停了,入目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姜柚穿了一件黑色的金丝绒旗袍,领口和袖口都镶有精美的花边,面料很有质感,剪裁非常合身,突出了窈窕的曲线。
外罩长款的白色羊绒大衣,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羊毛围巾,裹得非常严实。
闻霆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件旧式的黑色长袍,面料是柔软的丝绸,光滑而富有质感。
外罩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跟姜柚身上穿的一看就是情侣装。
不过现在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只是觉得看起来特别般配。
闻钦也不落下风,身上穿着旧式的白色长袍,领子一丝不苟的扣着,但在领口处用蓝色的线绣了一双蝴蝶。
他第七次从闻霆旁边走过,不经意地理了理领子,恨不得把那双憨态可掬的蝴蝶怼到他眼睛里。
“哎呀。”闻钦故意感叹道:“这领子好像没理好。”
闻霆:“……”
他勾起嘴唇,露出了一个不达眼底的虚假微笑:“大哥,是需要帮忙吗?”
闻钦的指尖温柔地拂过蝴蝶,咧嘴笑道:“不用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理整齐就好。”
“能看清吗?要不要我走近一点给你看?”
闻霆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闻钦的手指,目光在那双蓝色蝴蝶上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不说话的姜柚。
他黑翎羽般的长睫微垂,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莫名脆弱:“大哥衣服上的蝴蝶绣得真好看。”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还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衣服。
心虚的姜柚连声保证道:“下次,下次也给你绣,给你绣别的。”
闻钦哼了一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小鱼,小兔子,小狐狸,小蝴蝶……都是他的!
闻霆眨了一下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温声笑道:“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儿就好,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