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一问杨婆子的家人,胡三爷心里继续骂骂咧咧,胡佶脑子一团乱麻中,胡家其余众人,上至主子,下至奴仆婢女都震惊于四小姐的离家自立女户,其他的事暂时还没时间想g。在场的人里,唯独胡阁老猛地抬眼看赵凌云,目光十分复杂。
赵凌云此人,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的祖宗,但这人做起事来,你甭管他做什么,做混混这人能做到混混头子,干正事,虽然也还是挨骂,十几位官员折戟沉沙,夏照清堂堂一个内阁大臣都没干成的事,这人干成了啊。
还有问杨婆子家人这事,小事归小事,杨婆子就是一个卖身为奴的女人嘛,谁会特意去关心一个奴婢的事?但赵凌云关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人办事其实是很稳妥,很周全的。
而且,看着还在跟自己的三子嚷嚷的赵凌云,胡阁老想,一个连奴婢都关心的人,这人至少不会是个坏人,他都会为一个奴婢着想,他又怎么会是个大奸大恶之徒呢?
“说话,”胡阁老跟胡三爷冷道。
胡三爷憋屈道:“儿子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
赵凌云马上就说:“什么?你不知道?你管家,你连手下人是个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难怪了,你侄女儿在佛堂关得快要饿死了,你都不知道呢,你不光瞎你还聋。”
就站赵凌云身后的葫芦,听见自家主子这么骂胡家的三爷,葫芦偷偷地运了运气,胡三爷要是冲上来揍他主子,葫芦想他怎么地,他也得替他主子顶一阵子。
胡三爷何止是想打赵凌云,他杀赵凌云的心都有。虽然没有功名,不当官,可他爹是胡裕胡宽绰啊,他还是嫡出子!在京城里,谁敢不给他面子?胡三爷活到今天,他也就遇上一个赵凌云,这人不是给不给他面子的问题,这人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这是侮辱了啊!
“你还站着?”赵凌云一脸不屑地看着胡家三爷,“不知道你就去问啊,你站这儿望着我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你问去?”
胡三爷怒道:“她只是一个使粗婆子!”
赵凌云:“你这话我听着都新鲜,你就是一个管家的,你还娶妻纳好几房小妾,养一堆儿女呢,人家使粗干苦活的怎么了?你都能有一大家人呢,人家就不能有家人了?管家老爷,没看出来你这人挺霸道啊,老天爷都没立这个规矩呢,你替他立了?”
把胡宽绰的嫡子,跟一个使粗的婆子比,这简直就是对着胡三爷的脸狂扇耳光啊。
站自己对面的胡三爷头顶要冒烟,几乎就要被气死了,赵凌云也还是一点不觉得自己有多损,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阁老啊,我瞧着你这儿子,连管家的活都不愿意干了,”赵凌云跟胡阁老说:“容我多一句嘴,他这样的,连个家都管不好,您老就是花钱给他捐个官做,他都没能耐接您老给他买来的官位。”
“胡闹。”
“你闭嘴!”
胡阁老和胡三爷同时说话,老父亲只是严肃,当儿子的则是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了。
赵凌云只跟胡阁老说话:“您要当我这话是胡闹,那挺好,胡闹的事您老不能干啊。这话我给您记下了啊,省得您以后又不觉得这是胡闹了。”
“快去,”胡阁老催儿子。
胡三爷就不明白了,赵凌云这么放肆了,您不管教他,您就盯着我一个人使唤啊?
胡三爷心里话有很多,但他不敢往外说,转身又打听杨婆子家人的事去了。
等胡三爷走出庭院了,赵凌云才跟胡阁老说:“阁老,不是我要说你家三爷的坏话啊,院子里站了这么多的管事的,管事婆子,他问问这些人不就行了?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打听呢?”
众人:“……”
您这还不算是说坏话呢?还有,我们三爷没走的时候,您为什么不说这话?您赵大老爷这不就是,在看我们三爷的笑话吗?
胡阁老:“不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