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也尴尬地挠了挠头,缓缓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指头,也不再出声。
半晌。
就在陆尧以为少女会转身的离开的时候。
“背负着那么多希望,这些年你熬的一定很苦吧?”门口,少女的声音温和扬起,软暖的语调里溢着认真。
一语落下,屋里低头把玩着自己手指头的陆尧身形倏地一僵,眼眶在那一瞬就红了起来。
“还...行吧。”没有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女,陆尧依旧低着头扣弄着自己的指甲,唯独声音一改先前的嚣张,变得低沉小声起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一路走来的艰辛、不理解、唾骂,还有那刀尖上血淋淋的遇险,他从未抹过一次眼泪,可现在眼前人就是这么一句轻轻的询问,他竟然突然就破防了。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眼泪噙满了眼眶,让他情绪猝不及防地就崩了。那副脆弱的模样让他连看向少女的勇气都没有。
真是...没出息!!
少女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一句话就让他难受起来了呢?
唔,这副样子不能让少女看见。
若是看见了,想必一定会无情的耻笑他。
眼前人身为高高在上的纯人类,根本不会理解他的举动,她只会嫌恶他,只会觉得他恶心,明明做着那样血腥的事,却还要在这里做出这样一副委屈脆弱的模样。说不定下一句就会说出「又当又立」这样不堪的字眼。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出乎意料的,少女斜倚在门框上,视线看向远处,突然讲起了其他,“两条铁轨上分别绑着人,一条铁轨上绑着一个你的亲人,另一条铁轨上绑着十个对社会有极大贡献的人。这个时候,远处疾驰来了一辆火车,必须要从两条铁轨中的一条路过,决策权在你手里,你会选择让火车轧向哪一条?”
“很多人都会选择让火车轧向那条只绑着一个人的铁轨。因为他们都说,另一条铁轨上毕竟绑着十个对社会有极大贡献的人呢,人不能太自私,别人都对社会有极大贡献,凭什么轮到你做贡献的时候,你就不做了呢?”
少女的声音在偌大空旷的房间浅浅回响着,房间里的男人虽然一直未曾出声,也未曾抬眼一下,但微红双眸里的思虑却昭显着他在认真听着。
“陆尧,你会选择哪条轨?”少女突然转头看向屋里的人,直接将问题抛给了陆尧。
陆尧听的身形一僵。
“我会选择轧向那条绑着十个人的铁轨。”几乎是没有停歇的,少女的答案便直接说了出来,脸上没有半丝犹豫。
陆尧一愣,抬眼怔怔地朝门口处的人儿看去,连微红的眼眶都忘了遮掩。
“陆尧,我们是同一类人。”少女直直朝屋里男人的双眼对视了去。
“我们自私,我们目光狭隘,哪怕天秤的另一端有着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我也只会选择在天秤这一端我那最普通平凡的亲人。哪怕事后会遭受所有人的唾骂。”
“陆尧,你的选择并没有错。”
“即便说出来,也没有任何可耻的地方。”
“因为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