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认真写字,苏盏欣赏了一下谢潜完美的侧颜,然后蹲在案边,看着谢潜写字。
谢潜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苏盏探头去看谢潜写的东西,发现全是和治国之道有关。
像是在内涵他一样……
苏盏眼神飘忽,却又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纸上的那团墨渍。
那团墨渍,就像是肆意暗潜的浅溪流水中突然间多出了一块怪石,破坏了原本的美感,却使画面多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谢潜,谢书弦。
苏盏明白了谢潜的字为什么是书弦了。
他的字,简直就像是在弦上书写春秋,是春来时的梁上燕,秋去时的归鸿客,在青山绵延中,独留一抹雪融时的清凉。
字如其人。
男人不理他,苏盏先安安静静地坐在蹲在一边,没有出声打扰他,但是过了一会儿后就忍不住了,看向谢潜,小声说道:
“我腿麻。”
谢潜手一顿,原本静下来的心轻轻松松就被少年一句话搅乱,笔尖一抖,纸上便又出现了一团墨渍。
谢潜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了抚眉,只道:
“陛下既然累了,便回吧,恕微臣不便相送。”
苏盏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一拍桌子,扬声吼道:
“放肆!朕为君,你为臣,你竟敢对朕不敬!”
门外听墙角的众人立马作吃瓜状,大气不敢出,仔细听着房间里的话。
谢潜已经很明显地皱着眉了,看向苏盏,眼神中似乎有疑惑,像是在……看神经病。
苏盏心里一哽,对自己刚刚脑海里的猜想感到悲凉,默默收回了手。
刚刚演得太投入了,没注意收点力气,手拍在厚重的桌案上,一下子就拍红了。
原本白皙细嫩的手泛起红意,让人无法忽略。
苏盏搓了搓手心,小声地说:
“让点位置嘛。”
谢潜看了少年的手一眼,不发一言,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苏盏眼睛一亮,立马凑过去,坐在了垫子上。
谢潜也不问他的来意,看着那张已经晕染了两团墨渍的纸,没有再往下写,换了一张,重新开始写。
苏盏有些愧疚,知道是自己影响到了男人。
然后继续作妖。
“朕也要笔。”
谢潜看都不看他一眼,垂眸写着自己的字。
“谢潜!”
“你为何不看我!”
为什么呢?
谢潜默默地想,或许是,难以面对自己心中肆意滋长的念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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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悠悠,漱石休休,出自元代吴西逸的《蟾宫曲·山间书事》。
?出自清人李文甫和老师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