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神,慢了一步,小皇子也会生气。
需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小皇子和阳光上。
之前还有人因为走神而被罚,撑伞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么些时日来,竟然从未换过。
小皇子躺在竹椅上,仰着头想看撑伞的人是谁,却没看清。
那人几乎把自己藏在了影子里。
跟了晏元白十几年的太监懂他的心思,立马就让那露出脸,并向小皇子解释。
“殿下之前的那些人不仔细,总惹殿下您生气,于是咱家就选了个暗卫,让他来 撑,殿下看看合不合眼缘,不喜欢就换掉。”
听到这些话,暗卫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但露出了脸。
是一张很俊朗的脸,小皇子看到后皱起了眉,说:
“本皇子不喜欢。”
太监立马就要让这人滚蛋,暗卫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撑着伞,好像早就变成了石像。
晏元白突然改变了主意,“留着吧。”
暗卫依旧没什么反应, 太监脸色微变,提醒他:
“还不谢过殿下,跟在殿下身边,可仔细你的脑袋,有点眼力劲!”
晏元白头疼,“你们都下去,好吵。”
其他人都走了,暗卫岿然不动,晏元白懒懒散散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暗卫垂眸,“日头正盛。”
“哼。”
小皇子睡着了。
暗卫看了那张足够引起几国争斗的脸一眼,收回了视线。
此后的年岁里,小皇子似乎很不喜欢暗卫。
什么都让他做。
要他背自己走路,要他给他自己浴,要他读书给自己听……
“秦越,你会不见吗?”
男人只是认真地一点点擦着小皇子的头发,又是冬日,小皇子身体虚弱,洗了头发后得立马弄干。
“不会。”
他似乎从来都不称自己为奴才,话也很少,只说那么几个字。
“你手上的疤哪来的?”
“战场。”
“你还上过战场?”
“是。”
“这伤谁给你处理的?”
“之前的主子。”
小皇子突然生气了,把木梳一丢,“出去,我不要你梳了。”
秦越沉默着,却并没有离开,仿佛不怕死。
他只是认真地把小皇子的头发弄干后,给他整理好床褥后,才转身离开。
小皇子很生气,“站住。”
秦越便停在原地。
“转过身来。”
小皇子比他矮,走到自己面前,就算气势汹汹,好像也只是一只纸老虎。
一摸就软塌了。
娇纵的少年把枕头丢到了他怀里,“陪我过夜。”
当晚,晏元白在榻上睡着,秦越坐在地上,数了一夜的烛花。
烛火跳跃,燃烧了他的眼。
一如,他们之间的缘。
在这被黑暗湮没的夜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