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薄收紧攥缰绳的手,眉间蹙起,脸上不知是挂着恼意还是歉意,看上去很是为难。
“多谢妈妈好意,”他不识风情地拒绝道,“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行告辞了。走。”说罢,又是一拱手,勒紧缰绳,马腹一击,马蹄便高高扬起。
“等……”青女还未将挽留之词说出口,一行四个玄色身影便伴着铁蹄踢踏青石板的脆响扬长而去,好像慢上一步就要被身后什么人追赶上一样。
“看看这人。”乐仓儿目瞪口呆,“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人呢,他的心是不是肉长的啊?怕不是根木头成精的吧?”腰间一吃痛,是青女伸手掐他软肉。
“啊,妈妈!”他转头撞上青女嗔怪的眼神。
“就你长嘴了?”
乐仓儿满腹的委屈,可见妈妈流连那几人消失的方向,脸上都是失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在心里偷偷埋怨,不知那黑汉子是修了几世的福气,能让妈妈这般挂记,但是敢让妈妈伤心就是眉生馆的大敌。
小厮瘪瘪嘴,瞪了两眼,把那人已经抵消掉的厌嫌又拨回来几分。
青女抚上胸口,一颗乱跳的心还在躁动。她没有因为影薄的绝情而恼怒,反倒因此更加忧心对方的伤势,猜想会不会是因为怕被她发现伤处的严重程度,故而才刻意回避她的关心。亦或者只是单纯遇到了需要紧急回报的险情?
“乐仓儿,”她回身将正欲退回大门的小厮又唤了回来,问说,“可从客人口中听得今夜城里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哇。”没想到还真让她问着了,对方分明想起了什么,“刚刚听到些风声,好像府衙抄了一家船厂,抓了人还放火烧了个精光呢。”
青女一皱眉,觉得此事不简单。放火可不是一般官差抓人常用的手段,必是出了什么事端。“船厂?是哪里的船厂?”
“西边,倒没说是谁家,不过据说火很大,天都照亮了。”乐仓儿是没注意这些的,毕竟迎客送客就忙得已是焦头烂额了。消息也不过都是客人的闲言碎语,不知几分真假。
西边……青女那惴惴不安的感觉又席卷上心头。她一戳小厮,悄声吩咐道:“你现在带几个人去跑一趟,分头打听打听,记住衙门里也要摸一摸,抓了什么人,因什么而抓的,有没有关进死牢,一并查清楚。”
一见青女严肃的神色,乐仓儿便知轻重了,赶紧正色回说:“是,堂主。”而后快步回去喊人了。
青女望向西侧的天空,距离过于遥远,一层雾气似轻纱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到城墙,更瞧不见什么火光,但这并不能让她心头的惶惑忐忑消散半点。
她总觉得有什么风暴要来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