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那令奸人大做文章的就是向朝廷进献的那批奇方妙药了?”女郎猜测道。她听得越多,曾经只在心中的推断就被证实得越多,渐渐给了她不少信心,也引她更加沉迷其中。
“该是这般。”青女垂目颔首,很是无奈,“可我用尽力气也只打听出了‘谋逆’由来是因为在其中查出了毒药,但具体是哪一种……饶是无为教的手伸得再远,暂也够不到深宫之中。不过从这案子被刻意封存且避人耳目看来,其中定有猫腻。”
说罢,美人抬眼,似有恳求。“妹妹你若是查到什么,请务必要告知于我。”
“姐姐……”这次换蒋慎言的视线低了下来。她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于该不该将那“振灵香”的秘密告知青女。照理说,青女乃秦家后人,累累血仇在身,应当令她知晓,但她身上又有一层无为教的阻碍。祁时见曾告诫她青女的身份怕不会太过简单。
她权衡了片刻,为难问道:“姐姐可决定与小千岁合作,脱离无为教了?”
听她这么说,青女便懂得了。她苦涩一笑。“看来你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了,却不能说?”
蒋慎言心底升起一丝愧疚,她不喜欢这种对自己人还要有所防备的感觉。“我想跟姐姐坦白,可实话说……此事关系重大,如若落入无为教之手,恐会引起有一场血雨腥风,其中利害,我宁可背负姐姐怒骂也不能冒然行事。如果姐姐愿意跟无为教划清界限,那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小阁之中,两个姑娘分明心意相通,可各自立场却令二人不得不背对而处。她们面前各有一条阻碍的沟壑,需得自己跨越,旁人助不得一分。
青女知道自己的苦楚,也能感受到蒋慎言的。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叹息,说道:“与你说这番话,是因为你我皆有血海深仇在身,亦对此执着,我们本是同路人,最能体会彼此的痛处。前几日,小兴王派影薄来说服于我,也承诺于我,倘若能为他所用,便会助我翻案,给秦家平冤昭雪。但他不懂,我要的不仅仅是如此……”
青女探手过来握住了女郎放于桌上的手,后者明显感觉到她传递来的微微颤抖。
“你该是能懂我的吧?我寻仇一十八载,可不仅仅是为了一纸公文昭告天下,而是要那些畜牲结结实实地付出代价。小千岁会助我杀了那些人吗?不,他不会,他自始至终都是姓‘祁’的。但,无为教能。故而我此刻还不能离开,除非一切尘埃落定。”
蒋慎言微微讶异,她知道青女此刻对她坦诚相待是对她的信任,也是依赖。正如她所说,她们有相似的经历,最能理解彼此。
秦弱愁心中的怨与恨,又何尝不是蒋初蝉的梦魇,一面相隔,她们皆是彼此镜中的倒影。
美人握她的手紧了紧。“你且放心,此事于我亦同等重要,我应你,绝不会泄露半句,更不会将其为无为教所用。”
紧盯对方投来的灼灼目光,蒋慎言被那份热烧得退却,动摇了。她抿了抿嘴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了话来。“……姐姐可还记得白日里,你我看过的那份方子?”
“是它?”青女惊讶,立刻懊悔自己并不擅长医理,也没记住多少上面的内容。她又想了想,立刻推断说道:“既然是小兴王递送给你的,那就表示他已经知道此事与我秦家有关了?”
蒋慎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估计这也正是殿下今日传你进府的缘由。”
“你可还记得那方子?”青女似有些急切,“能否默一份与我?”
“这,恐怕不行,让那方子流出兴王府是极危险的……但是,”蒋慎言看着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姐姐你可以去问问何叔,他……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