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青女所说,城门防控严密。
詹关从最近的左中前三个卫所各调六百人严格把守各处城门,其中四成都集中在了南门处。不知情的还当是有外敌入侵,准备大战一场。
天见微亮,却不及城楼上下的火把亮。
城门外三重木栅栏挡在最前。第一批晨作暮息的城外百姓先被拦在了外面。他们三五成堆,七嘴八舌,议论得除了城楼上高悬的颗颗人头,就是那难得一见的阵仗。
在安泰无战事的生活中沉浸太久的人们此时并没有太大的惊恐,强烈的好奇心更胜一筹,使得他们即便被官兵呵令禁止入城后,仍不愿散去,好似都打算争看那头一份的热闹。可叽叽喳喳了许久,也没人能弄清,这城门究竟是为何关闭,又待何时才能开启。
一直到日升空,朝霞千里,人们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今日的生计恐都会耽误了,这方有了些慌张与不和谐的抗议声。
在熙熙攘攘的喧闹中,一架双驾马车正缓缓驶来,一步步靠近了人群。
马车右前、左后各有一人骑马伴驾,将这本就神秘的马车凸显得格外显眼。城楼上的了兵头一个发现目标,赶紧层层递报,等马车停在门前时,城楼上下已然严阵以待的架势了。
丁良则引车走在最前,见状略有惊讶。他知道自己引王府护卫军出城必然会惊动巡检司或都司的人,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稍稍偏头侧目瞄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眼下可容不得自己再犯什么错误了。于是他打马上前几步,独自立身栅栏前,仰头朝城门大吼:“行都司指挥佥事丁良则,请求入城!”
狮眉虬髯的武将沉声震荡,颇有沙场点兵的气势,惊退了周围许多百姓。众人纷纷避让两旁,连驱使来的牛车推车都顾不及,给这人与身后车驾一下让出大片空地来。
让丁良则意外的是,城楼上没有任何回应,就连城门也没有一丝想要开启的迹象。
他心中暗叫不妙。
守城军兵绝不可能认不出他来,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坐镇,压迫他们,不让城门开启。此时能有这个权力骑在他头上调用兵权的人,名字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城楼上有了些许动静,垛口后露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他平日里只当甩手掌柜的上司掌印詹关吗?
坏了,此人往常总仗着出身对他指手画脚口出狂言,时不时就给他穿小鞋,如今逮住了机会,岂不是要好生刁难一番?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良则先行放软态度,下马朝对方遥遥一拱手。“见过副戎!属下自城外护驾兴王府的贵人而归,恳请副戎允许属下引驾进城。”
四周百姓一听马车是兴王府的,不禁又开始骚动起来。个个抻着脑袋想瞧个仔细,恨不得能看穿车轿。只可惜,窗幔紧闭,谁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但越是这样,众人的好奇心就被煽动得越强烈,方才还有些畏惧的心情,此时已然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