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陈治压着声音又嘱咐了两句,给了小沙弥一个眼神后,便带着众人循晦暗光线匆匆奔向了外面。
待一行人顺利赶到司狱司办事衙门前,陈治才停住了脚步。
旁边就是狱神庙,手下人劫狱时跟着他走过一遭,便轻车熟路地往里冲,结果被他铁臂一拦,给扯住了。他却不动弹,只是死死地盯着。
“都头,咱们不走吗?”见他不做任何反应,手下面面相觑。
陈治咂了下牙花子。“今天那黑脸汉子会来,必然是察觉了什么。司狱司他该是搜过的了,不出意外,这条路已经不能用了。”
众人听闻惊诧。此时小沙弥已然归队,说明那些定风镖局的镖师会紧随其后,这就快追上来了。手下中有人不免催促起来:“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杀出去!”
谁知却遭了陈治一通毫不留情的讥讽。“哼,要去你去,别拖累爷爷我。”
“憨鹅头,谁告诉你们就只有这一条路了?”瞧着众手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陈治意得志满地哂笑一声。
琴治堂中,牛英范坐立不安,负手在屋里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他一脸的倦容,可根本没法歇息,心突突跳得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这时,县丞从门外急匆匆迈进来。牛英范像是等人等了许久一样,赶紧迎上两步。
“怎么样?怎么样?”
县丞用袖子蹭了蹭额角细汗。“妥了妥了,一切顺利。”
“那沿途都安排好了?”
“早安排好了,保准能躲都躲得远远的。”
牛英范想松口气,可这气却上不去下不来,正卡在嗓子眼上。
他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嘴里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人真的给跑喽。”若是把人弄丢了,事后交不了差,他的乌纱帽也可以跟着滚蛋了。
这差事真是,让他专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进退两难,稍有差池就是一身腥。别说头顶乌纱,就是他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难啊,真难啊。
县丞想了想,试探着问:“府尊大人,我们是要派人跟着吗?”
“呸,跟个屁,那些人都是练家子,你当他们是聋的瞎的?不怕打草惊蛇吗?”牛英范恨铁不成钢,训斥道,“办好上头交代的事就行了,多一丁点儿咱们也别瞎掺和。万一弄巧成拙了,咱们里外都不是人,懂了吗?”
“啊,可,可是……”
一见对方吞吞吐吐的模样,牛英范心上陡然一凉,倏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什么?有屁快放!”
县丞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苦着脸答:“可是,相孝廉已经带着人手追去了。”
“什么?”
牛英范的脑门噌一下涌上了全身的血,险些就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