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君听完,眉头紧锁,忍不住问,“赵爷爷,那时候陆少霆多大?”
赵政委道,“七岁。”
沈含君沉默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他那时候甚至还知道装疯卖傻,一路混着逃回家,跟在那些陌生人身后装作是他们的小孩规避世人的目光时,陆少霆心里该有多惶恐?
也难怪这件事会成为他心里的阴霾,那时候他还小,童年很多时候受到的创伤都是不可逆的。
赵政委道,“我和他们家有点表亲的关系,这孩子很多人都不愿意养,都说他克父母,是天煞孤星,当然,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是不信的,他被当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时候,我就养着他了。”
赵政委那时候也不富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往往部队这边有资金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勒紧了裤腰带,带着全家紧衣缩食的过日子。
陆少霆到赵家后,从来没叫过他一声爷爷,都是尊称他“政委”。
因为小时候被人贩子抓捕的经历,他生出了强烈想要保护弱者的愿望,所以跟着赵政委这段时间,他勤奋读书,到了十二岁,直接请求赵政委将他送去部队当兵。
十二岁,本来不该去部队的。
但陆少霆迫切想要成长起来保护自己的愿望太强烈了,他也不想给赵政委家添麻烦,多他一个人,赵政委的家人就有一个要少吃一口饭。
赵政委没同意,他私自拿着赵政委的章盖了一封介绍信,跑西部边境去了。
后来赵政委再见到他,他已经历经腥风血雨,长成了一名出色的军人。
沈含君想起书中形容陆少霆最后做了首长时的风光,心中叹了口气。
陆少霆的成军之路尚且如此心酸,不知道他真到他做首长那一天,又要经历多少磨难?
赵政委看了她一眼,轻松气氛似的笑了笑,“你也别为他难过,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为保家卫国而生的,国家多一个这样的军人不好吗?”
沈含君沉默了一阵,沉重摇头,“好,也不好,他比我苦。”
至少,沈含君还有亲人。
而陆少霆唯一的父亲,都因为找他而失踪,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杳无音信,陆少霆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从不跟人提起这些,但夜里这些事情会不会如潮水般席卷他,刺的他生疼?
沈含君深吸口气,郑重道,“赵爷爷,您放心,我俩既然是夫妻,那以后我就是他的亲人,也是他的爱人,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她知道赵政委跟自己说这么多,其实也是明白陆少霆心里是有心结的。
如果她能解开,自然皆大欢喜。
赵政委见她一点就通,心里也很松了口气,点点头:“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沈含君一笑,告别赵政委后,去找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