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能拎起菜刀，直接囊死陆通身前，还在阴阳怪气的卫辽。
.....
少年没有丝毫不妥，他随意的找了个沙发位坐下，身旁紧挨着刘雨诗。
“要不是我姐在，我怕扔不准。你早被我大卸八块了！”
李妍终于开口，恶狠狠的说到。
“对，没错。”
卫辽深感赞同，忍不住扬起嘴角，暗自点头同意。
“所以，小诗一定要在我身边，不然我会很没有安全感！”
“去你的！”
说这，一个红色的东西蹭的从李妍那边扔出，直直奔着卫辽面门飞来。
却被少年伸手死死握在手中。
一旁少女被着突如其来一幕吓的“啊”一声大叫。
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卫辽手并没有受伤，这才赶忙用手平抚自己胸口的悸动。
“小妍你干嘛！”
刘雨诗埋怨的说了一句。
偏偏这一句，引得李妍又是一阵冷哼。
“哼！我干嘛！怎么不问问他要干嘛！”
“我原以为你就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想创业，让别人看着生意，你混吃等死”
“当初你莫名其妙要收购一家商贸公司，我接了，赚钱嘛，不寒碜！”
“接下来后我还找了人勘探江州市场，最后从20多个方案里，尽挑细选，熬了几个通宵确定店铺生意。”
“周鹏需要培训，我舔着脸去找二哥的朋友，要来为期一个半月的集训。”
“现在人也回江州了，店铺眼瞅着就有能营业的了，算算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天，那些人就能从空店变成琳琅满目，然后直接开业大酬宾。”
“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前前后后光钱就花了快5个亿。”
“这还没算后续采购，以及前期人力时间成本！”
“现在你说不要商品就不要，联合华的你看不上，没关系！”
“洁宝你也不想要！”
“趁欧文现在没过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便利店生意，也不在乎手底下5000多号人的死活！”
她几乎是咆哮般的将方才那些话说出来的。
甚至通红的眼镜都没眨一下。
字里行间皆是对卫辽不作为的控诉，凄厉的话语听着连周鹏，都忍不住偷偷在撇卫辽。
想看看对方有没有觉得羞愧，又或者...
是他看错了？
从第一次见面，少年表现出的泰然自若，和那种难以言表的犀利，就让周鹏觉得这人不简单。
甚至这次开店，他也是从未质疑过少年的想法，甚至拉出自己多年好友，亲自做东来推销这件事。
所以对卫辽开店有宏观理想坚定着信念。
果然，李妍在疯狂输出，卫辽却老神在在的看着对方。
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时不时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周鹏觉得少年自有自己的想法。
而这就是坚定他宁愿减缓开业，也依然要不惜代价替换联合华的原因。
“诶....”
卫辽轻叹出声。
“你还记得我们去姚远食品厂时，那老板说过什么么。”
他语气轻缓，脸上表情也变得舒缓不少。
让在座众人都不免放下心思，竖起耳朵准备听他要讲什么。
“那老翟有个朋友，是邻村的老板。这些还是小林和我说的。”
“她说邻村那个老板原本经营还不错，可就有这么一年，厂子效益是突然变差，出去打听一圈才知道，是外国佬的东西和他家做的一样，但价格比他家便宜。”
“后来他们因为争地盘打了一场价格战，结果就是亏了钱不说，效益越来越差，最后变卖厂子给了外国佬，后来自己产品没了不说，连厂子里的老人也慢慢被辞退，十不存一。”
“而老翟不喜被外资收购，多年没拿下投资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如此。”
“所以呢？所以你觉得你爱国，想为这些国货争取更多的市场么？”
李妍冷言，她此刻虽然也冷静下来，但市场就是市场，他们是商人，作为商人，他们要赚钱，而不是无脑爱国。
在她看来，爱国有很多种表现方式。
捐款捐物，资助贫困学生，或者灾难面前组织人员赶赴灾区，购买物资驰援。
这些都可以....
但她不理解为什么少年连钱都没赚，就直接开启无脑模式....
这么折腾怕是自己多少钱都不够投入的....
所以李妍追问想要个答案。
卫辽却依然摇头。
“我没你想象中的无脑，何况我也是个商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做个闲散股东，可手底下还有5000多人等着我开工资，这些人里，有的还是家中顶梁柱。”
“我开4000薪水，让他们能安心过来培训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学的一技之长，尽快投入工作，让我能回本赚钱。”
他说完，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我实在不理解排他性合同。”
“虽然现在这些商品种类繁多，甚至拿货价格低廉，但万一我签了，就相当于变相将门店交给联合华，或者洁宝，我花钱开店，雇人营业，却连自己选品权利都没有，现在价格合适，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万一哪天，商品涨价了，以一种近乎零售的价格给我。”
“甚至随着互联网卖货的兴起，他们也有自己的店铺，价格甚至比我要低。”
“那请问，我是开店营业，还是变相在为他们打工。”
“甚至因为排他性合同的约束，哪天我自己做出牙膏，洗发水，冰淇淋，以及各种零食等等。”
“我也不能上架到自己的店铺里。”
卫辽说完，深呼吸片刻。
“你现在觉得排他性合同，是好还是坏？”
这一番话，让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就连一向懒散，不管闲事的顾慎行，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先是觉得卫辽的话几乎天方夜谭。
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
2010年，也就是去年，淘宝双十一以400多亿的销售额，让整个实体行业在这一天暗淡无光，甚至四通一达，外加顺丰，紧急出动了100多架飞机，专门运输当天成交的货物。
从09年第一场，到去年，原本平平无奇，眼瞅就因为各种投诉物流慢，商品买到假货等等问题，将要倒闭的购物平台，仅仅两年，便一战成名。
甚至今年眼看双十一又要来临，魔都线下门店也开始疯狂上车，利用双十一在造势。
顾慎行表情逐渐谨慎起来。
肉眼可见，在李妍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他先沉吟出声。
“所以你认为未来的风口是互联网，人们衣食住行都要可以在网络进行？”
卫辽点头。
“准确来讲，应该叫物联网。在去年由科学出版社提出。通过各类可能的网络接入，实现物与物、物与人的泛在连接，实现对物品和过程的智能化感知、识别和管理。”
“更简单的理解，就是你在网络购买物品，可以知道当下全网最低价，购买后可以直观了解到商品在哪儿，下一步到哪儿。随着科技日益迭代更新，陆路交通，水路交通及航空运输的发展，在网上购买的物品几乎可以当天送到你手上。”
“在如此恶劣的竞争压力下，我们作为实体经济的商人，难道还要遵守排他性合同，顶着高昂的价格去坚守？”
“可联合华及洁宝不会那么傻，顶着全国统一价不用，非要在网上破坏价格环境。”
李妍试图反驳，她始终认为，特别是跨国企业，应该不会做宰鸡下蛋的打算。
可得到的却只有卫辽的摇头。
“酒色财气动人心。”
“他们是不会破坏全国统一零售价，但不以为着他们的小号不会，今天可以全网最低价，明天就可以买一送一，甚至再送一。购买一件商品，原价不变的基础上送出好几件，甚至搭着新出的小样等等。”
“说好听点，这是让利消费者，更多人得到肉眼可见的利益。”
“站在我的角度上，这就是利用排他性合同，在疯狂打压实体经济，让各地小店开不下去，再疯狂圈地，利用手中资金让原本繁华的城市，变得只剩高楼大厦，最后让消费者被迫只能选择他们占股的连锁店铺，或者去网上购买他们的产品。”
“甚至可以让国产品牌被挤压到一点生存空间都不剩。”
“除非，国民意识觉醒，自发性购买国产品牌.....
“呼.....
李妍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不自觉地身体向后倒去，重重的靠在沙发背上。
而跟随来的陆通和周鹏，也是止不住的脊背发凉。
他俩作为便利店的实际经营者，几乎不难想象，等网上价格比店铺还要低的时候，他们经营的小店会以肉眼可见的亏损，这种不是一两家的偶发事件，而是大面积的经营失败。
更不要提此时此刻，还有711，罗森等国外知名连锁店铺的围追堵截。
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顾慎行敏锐的发现，卫辽此刻说完后一脸不觉得惊慌，在场众人就连不曾参与的刘雨诗都额头出汗。
室内26度的恒温，少女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可卫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和你开店在老旧小区又有什么关系？”
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也研究了卫辽开店策略，可总觉得抓不住重点....
“一万家门店，五千左右在老旧小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这部分，不上网，跟不上智能机时代发展的人群。”
“我们提供免费的服务，无论是打字复印，还是出借雨伞，又或者快递寄存，以及上门和面等等。说白了，就是让这群人相信我们，相信启航便利店是真心实意为他们服务。这样才能在多方打压下，依然能留存住使用现金的顾客，甚至在他们选择网购和家门口的时候，坚定不移的选择给我们打电话，将物品送货上门。”
“特别是老龄化人群，只要我们把陪伴做好，做到极致，他们是不会在意同一款商品的价格相差几块钱，这件小事。”
“甚至当我们本地零食，本地特色半成品美食进入店铺，他们会因为相信店铺，而选择尝试。”
“当日后我们出现智能化家电，比如遥控灯，Wi-Fi盒子，以及扫地机器人，和智能摄像头等等家电时，他们也会因为选择相信我们，而直接购买我们的产品，由门店员工上门安装调试。”
“他们年龄大了，子女在外地不放心，而当我们出现，依托本土企业良好的口碑，远在外地的子女不会担心老人上当受骗，而老人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店门进行购物选品。”
卫辽当然是经历过后世，那些买保健品，墓地或者就是行骗的人群
就是主打一个贴心服务，赢得了老人的信任，最后被骗的连棺材本都没有了....
他当然是理智的，不会这么干....
只不过谁贴心不是贴心，万一自己真干成了，日后遇到骗子，还能利用店铺即使发现，即使报警。为这些老龄人口做出贴心警示....
李妍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短短一宿，卫辽的宏伟蓝图甚至让她大脑直接干废。
什么贴心服务，什么智能化家电，还有什么本土零食等等....
唯一能听懂的半成品美食，现在还如同娘胎里的婴儿，只存在计划里，甚至没有落地。
那个被自己说的一无是处的少年，却已经把未来的架构给条理的如此清晰明了....
就在众人都不知道从何下口时。
别墅的房门再一次被推开....
欧文来了....
他和顾慎行年龄相仿，一副花花公子的装扮，甚至每一步还带着各种各样的香水气息。
混杂交织的气味让卫辽都忍不住蹙眉，想捏住自己鼻子....
对方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眼见李妍面前有把菜刀，也是连连摆手。
嬉笑着说“阿研你没事吧，这单生意成与不成，都没必要砍人啊....”
李妍听到对方说话，也是迅速回神，将菜刀放在桌子底下。
饶是如此，欧文还是不敢靠近李妍，在距离最远的周鹏附近，拘谨的坐下。
“哪个，你们刚刚聊了啥，哪位是启航的卫先生？”
他伸手搭在周鹏肩膀上，两人共处一个多月，互相信任还是有点，所以如此轻浮的举动，周鹏也只是说了句
“欧先生。”
也不管对方手臂如何。
卫辽呼出一口浊气，如果早点知道欧文是这样，他是万万不可能和他合作。
可现在被逼到这份上，要走是走不了了。
便张嘴回应。
“欧文先生，我就是卫辽，启航的老板。”
欧文眯着眼，探头仔仔细细看了卫辽好半天，又盯着刘雨诗看了会，转头看到顾慎行点头。
才皱着眉头轻笑出声。
“我以为他们说的卫总年龄差不多和我爸一样，没想到竟然是个小英雄哦！”
“那什么，周鹏下午电话里和我说你不想用联合华，以及洁宝。”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打算的？”
卫辽....
他万不可能将刚刚聊天再复述一遍。
现在也是装作玩世不恭的模样，身体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还握着刘雨诗那光洁的手背。
“其实没什么想法，主要我用习惯蜂花洗头水了”
“现在就想让这款洗头水替换掉联合华的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