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故意拖着沈嘉杭，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谈？”

“也不是，我没故意拖着沈律，只是觉得第一天刚聊完，第二天就再见，难免有些尴尬。”

“那你家那个小林怎么办，我看她还是挺喜欢她那个学姐的。”

卫辽有些略微诧异，他转头目光直视李妍，总觉得这人今天的话比平常要多一些。

可终究还是压着疑惑，耐着性子给少女解释。

“帮人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等翟姚远彻底破产，我们可以把他和那个副总挖过来，做项目经理，产品研发需要人，市场渠道同样也需要。”

“那人和他亲戚是有两把刷子，可惜不适合做企业老板。”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破产？”

李妍好奇，毕竟听沈律的话，对方是有新下家在谈。

她狐疑，看着少年笃定的神色，突然想到一个很难以置信的想法。

“你.....”她试探性开口。

“所以沈律那边说有新公司在和翟老板谈，其实是你？”

“呵...”

冷漠的少年轻轻笑出了声，紧绷的身体也跟着一下子放松下来，瘫在柔软的椅子上。

“其实不加这一步也没什么的，毕竟你不能强买强卖。”

随即却又话锋一转。

“目前江州省内情况复杂，上面还有京城来的巡视组，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呢，万一翟姚远觉得大家都谈到给钱的地步，你突然变卦，仗着自己是江州老一辈企业家就要上告。我难免惹的一身骚。所以就找了个外地朋友过来应手。”

“这叫什么事儿....

李妍听完，也觉得荒唐，不免抱怨一声。

可卫辽却一本正经的解释两句。

“江州地处闭塞，何况多年也没见几个外商投资，久而久之，这生意就变成那帮本地人相互之间的产业。就比如这次姚远食品厂，我们欢欢喜喜去聊，结果县领导先不乐意了。认为我们买了就是动了他们手里利益。”

“但确实谈了，而且还在江州地界谈的，前期诚意十足，可现在我们主动终止，那些也就会说我们没有诚意，只是下去诓骗他们。”

“一两家还好，关键他们又是一个圈子的人。”

少年揉着眉心。

“我是实在懒得去扯皮，也觉得没必要让沈律或者周鹏因为这种事情，耽误时间。”

“所以才做个局，让对方误以为有新人在询价，我们也能因为价格问题，趁早脱身。”

亚洲金融中心。

魔都吸引着无数创业者的目光，每天兴起都有上千家公司的成立，也伴随着无数的失败者一夜梦回当初。

兴起的两家公司，在繁华又冷漠的都市里，甚至连点浪花都没有。

唯一值得人关注的点，可能只有这家名为扬帆影视投资耗资1个亿，一口气投资《无人区》、《西游：降魔篇》、《北京遇上西雅图》、《全民目击》、《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一代宗师》六部电影。

以及原合生影视投资的部门副主任，杨松华，上任这家扬帆投资总经理。

从辞职到入职，杨松华只感觉几乎没什么变化。

同事还是合生的同事，有能力的新人大多还在，而老一批的那些却一个没来。

新公司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被李副总强拉进公司后，环视一圈。

在将近360平的办公区里，手指向那个没有窗户，终日靠顶灯维系的狭小办公室。

30多岁的杨松华当时也由得一愣，面露难色的提醒那间不合适。

可少年却不为所动。

“无所谓，这公司日常还是归杨总你来管，那间装修好的老总办，我一年都来不了几回，不如给你更合适一些。”

随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少年便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从搬个桌子往里走。

这样的老板....

杨松华私下里还是将心中不解告知了李妍。

可李妍也没见过卫辽在影视投资上的能力，只当他是想借此捧红哪个明星。

这么一想，也是给这位新晋总经理主动递了杯茶。

“他是我朋友，也是顾总的朋友，再说我也在这一层的，如果有些事到您这里都拿不准，大不了来找我，我亲自去和他聊便是。”

“再说我和顾总想离开合生一事，您也是知道的。这家投资公司便是我们的先锋军，是用来拓宽市场，迈向多元化的重要一环，所以您也别担心日后公司会如何，就还是在合生怎么做，在这儿就怎么做。”

只是李妍刚刚安抚了杨松华大半顾虑，另一头的卫辽，已经将六个剧本融资交到对方手里。

杨松华彻底傻了眼。

他不解，愁思，皱眉，不安又看了眼稳坐办公椅，依旧伏案看剧本的少年。

“怎么？”

他深悉一口气，手里六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剧本让他有一肚子的话，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那个...您是如何认为这几部剧有投资价值？”

说完便看向丝毫没准备抬头的少年，静静地等待对方回应。

“这次不过是试试水，六部电影总计投入在2-3亿左右，可以有溢价空间。”

“说回剧本，宁浩导演目前是炙手可热之一，在他前几部电影的投资回报率上，不难看出，他是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导演，而《无人区》是讲述一个荒野中动物本能的舞台剧，重点刻画了人的劣根性，而这类电影往往是更容易被猎奇心理带动。”

“西游的话，单纯是为了导演而去的。”

“西雅图和全民目击则是演员，我们做投资，除了剧本外，更重要的是演员，演员的演技，号召力，都是能否收回投资的根本。”

“而西雅图这部电影，一方面是单亲母亲为话题的社会议论性，另一方面，则是随着国民生活水平提高，出国旅游或者出国生活变成热门话题。”

“所以当一个单亲母亲出国去往一个旅游热门城市，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性电影。”

“剩下那两个，就当是试水吧，看看青春题材和武戏”

卫辽说完才抬头，看了眼这位新晋总经理。

“你放心去做，虽然是我拍板的项目，但如果成功有提成，还是会算在你们头上。”

....

李妍也很蒙，所以等聊完食品厂的事情后，她转而问起花一个多亿出去，少年是什么感觉。

“你是不知道，杨松华接了你的案子，在我这儿是大吐口水，说这些剧没有经过风控直接找剧方，是赚还是赔一脸懵，总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没个计划。”

“无所谓。”

少年一摊手。

“我也只是在矮子里面拔高个而已。”

影视投资并不是卫辽的主项，不过是凭借前世记忆，从几个叫的上名字的电影里，试图分一杯羹，成立这个公司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日后将自己的剧本卖出去。

顺便积累一些流动现金，为了日后不至于被有心人顶上自己来路不明的钱。

看着平日一脸没精神的卫辽，现在能一本正经的坐在这里。

甚至严肃至极。

她没有涉及过这个领域，不过是合生投资里有这么一环，当初不温不火，投资过一些也没怎么起色，更多还是给其他投资公司做现金流。而自己也只是大概了解。

索性也就不再纠结。

“算了，不说这个。”

“不过你今天还想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

卫辽皱眉，他本能的看了眼玻璃门外，寥寥无几的员工，和空落落的办公桌。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

这才长舒一口气，不解的问李妍。

“怎么不一样了？”

少女被问的有些恍惚，可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扬起嘴角冲卫辽笑。

“就是你平常吊儿郎当的，可如今就像个工作了好久的社畜。”

“我见过太多学生实习，里面确实有很多名校毕业，一上岗就能很快融入工作环境，只是像你这样，一天心无杂念的快速工作，还这么拼命的。”

“就你一个。”

她不是没有钟情过认真工作的男人，顾慎行在工作时，那专注的模样就让她很是动心。

两人的初遇，是在复旦的图书馆里，那时阳光刚刚好照在顾慎行的脸上，而李妍则是从书架的一侧看去，少年棱角分明，沐浴在阳光里，而在少年对面的女生，一袭长发长裙。

好似电影里男女主人公那般，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她进入了顾慎行的公司，并一跃成为电影中男主人公的女友。

此后多年，李妍依然很喜欢认真专注的男人，只是很少能让她动心。

而今天，卫辽认真的模样，和初遇顾慎行时截然不同，一个好似阳光下的少年，温文尔雅。另一个则像历经多年后，处事不惊的中年大叔。

李妍看迷了眼，一时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少年，怕自己丑样被对方看到。

目光所及，卫辽却已经又伏案在面前的剧本里，她自嘲的笑了笑。

“姐姐的眼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