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万有点少了。”周鹏有些难为情

“那就重点找口风紧的外地人，多少钱你回头告诉我，直接转账给你。”

卫辽也不纠结，他现在只想尽快将事情闹大，即便此刻秦文瑾入场，事情到最后大概率也仅仅“道歉，赔款”。不伤及根本隐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就不会知道疼。

“那卫总....咱们要做到什么地步？”

“只要不死人，其他的我都可以摆平。”

刘雨诗穿着普通的白色羊绒衫，配了条直筒长裤，在少年打电话的时候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直到电话聊完，才试探性开口询问。

“发生了什么？”

“有人利用便利店上门服务，安排了两条臭虫作恶，一户有人轻伤，医院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外加三级伤，咱们赔了60个，另一户是家具受损，外加一个玉镯子丢了，赔了30多万。”

“人找到了么？”

“嗯，秦文瑾亲自来了，人被周鹏卸掉手脚，但还是不清楚具体谁主事，只说有人找到他们花钱买凶。”

“那他们还真是傻。”

刘雨诗轻笑，卫辽一脸严肃的握着少女的手。

“江州今年平均工资是3万4，月平均不到3000，虽然有贫有福，还是能代表绝大多数的江州百姓。对方给了一人20万，而且对象是普通老城区的居民，不是有着摄像头覆盖的店铺。所以基础难度很低，他们当然愿意干。”

“那他们为什么要对你动手？”

刘雨诗有些纳闷，据她所知，启航目前绝大多数的商品和市面常见的不一样，就算价格很低，但多数店铺在老城区，和全国连锁的大体量超市，理念几乎相左，甚至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了解过启航？”

少女思索片刻，谨慎的点了点头。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的？”

“阿妍给老爷子的半年汇报，里面有提到目前便利店的分布位置，及启航应对两家国际日化外资作出的应对策略，包括但不局限于入股国产品牌，派出行业工程师及会计协助产业升级，依托食品厂研发新型商品，满足物种多样性，以及联合省内中小型企业，以提供长期供应。”

卫辽边听边点头，越听越是满意，虽然刘雨诗不参与实际经营，但依然在关注这家公司。

“是这样没错，其实以目前启航上货情况和老小区的经营策略，确实不足以让巨头拿我们当对手。根本原因是雇员。”

刘雨诗没接话，眼神示意卫辽继续。

“同行便利店的店长每月3600，普通店员每月2800。而启航给去过沪市培训的店长，工资是6500，底薪4500加绩效1000和1000的窝囊费。普通店员的工资是4500，3000加500加1000窝囊费。严格意义上，店员在全勤的情况下可以拿到全薪，只有和客户发生争执后，会扣除相应的窝囊钱，这代表店员反抗了，所以不用领取。”

卫辽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三个大字。

“窝囊费”

刘雨诗听着好奇，可看到这三个字，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名字起的。”

“开店做生意，最重要的不是商品，而是人，只有凝聚起一帮人愿意跟着你，无论我这店铺是便利店，还是米面粮油，又或者家具都可以无缝转型。所以在定规则的之初，我们几人就定下扣钱最低标准也要高于行业平均月薪。”

“薪资是不可能保密的，即便签了协议，会被人传出去，那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来挖人。”

“同行跳槽过来的，工资比沪市培训的低500，可就算低500，依然比同行高。”

“明面上，每个入职的员工都要签薪资保密协议，也明确写了，暴露工资启航有权开除员工，可实际上，一万家门店，店员少说也要5、6万人，这么多人，哪里是能靠10几个招聘招过来。”

卫辽起身，整理出门要带的钱包，手机，一边继续解释。

刘雨诗这会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去沪市培训的人数不过5000余，却能短时间将门店扩张到2000多家，甚至数量还在稳步提升。

“也就是说你抢了他们的店员？”

“文明社会，怎么能算抢，我们又没对外招聘渠道。他们都是慕名而来。”

“那你们货源呢？很多东西都没有，就算开了店也怕是购买的人少吧？”

“老小区，他们其实不在乎洗护日化是哪个牌子，也不在乎鲜奶和零食都是不是品牌。需要的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重视程度。”

“我们除了相同的国货产品，还有上门服务，免费的代缴水电暖，还有快递寄存，免费雨伞等等，只要是一个人来购物过，就会有他需要的帮助。当口碑建立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小区虽然采购能力偏低，依然能形成稳定流水。”

“周鹏会统计每十五天，没人问津的商品调货到别的店铺，低价处理。陆通则会继续扩展新的商品进来。”

“虽然目前收支还不成比，却能趁这个时机，让店铺能有效循环起来。”

卫辽一拍脑袋就想做生意，他不在乎花钱，也可以不在乎店铺经营，而李妍却需要，这套完整的经营模式，就是她拉着团队想了两周多，才最终敲定下来。

最终的执行层，就是陆通，和李妍为此拼凑的团队。

“所以启航便利店的首席财务是我，而总经理是顾慎行，陆通也好，之前的王贤也好，内核是顾慎行的执行团队，至于谁坐总经理，除了周鹏是卫辽钦定，用于快速融入本地商圈外，另外一个，哪怕是放条狗上去都可以。”

少女将这套策略也同秦文瑾讲了一遍，以此来解释为什么好好一家店，却没有卫辽的身影。

“那卫辽在这里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秦文瑾大大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疑惑。

“股东啊，大股东，启航便利店是沪市扬帆起航全资控股，他是控股的大股东，同样在便利店里，也占有49%以上的股份。”

李妍没有丝毫迟疑，边咬了口小蛋糕，边继续开口。

“其实江州全省根本不需要上万家便利店，超出的部分会进一步挤压大型超市，及普通家庭作坊的利润，而我们之所以要定一万家，说白了，一方面是图个开门红，说出去大气又好听。另一方面，目前还是启航1.0计划，买地，建便利店，招人，占领市场。卫辽在这里面的实际作用并不多。”

“他更多的作用是看清时代变化，及时调整门店属性。即为2.0。在当初的设想里，一部分门店将转型为水果连锁，以及智能家居家电连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想要科技企业。”

夜晚的春熙路人群攒动，临街的店铺，商厦灯火通明，如果不是李妍选的这家店价格昂贵，必然是爆满状态，甚至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秦文瑾等那两个毛贼被扭送警局，才跟着顾慎行他们一起过来，名义上，她明天要去江临，参观卫辽的公司，全程参与设计，施工，到最后经营的，毕竟少年要的安保团队是现役，想要人，需要打申请，提交研究报告。

“连锁水果店我能理解，什么是智能家居？”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也都是卫辽设想的出来的。”李妍想了会措辞，最终决定把这个解释权交给卫辽。

秦文瑾点头，2011年对于未来的畅想有很多，比如人工智能，比如一块玻璃就能显示所有信息，又或者手机出现3D影像，能随时随地和万里之外的人视频通话。

但真要说起来，其实很多都是一场虚妄，秦文瑾是个实际的人，更相信眼见为实，和脚踏实地。对未来的设想，虽然也有，可还是相对严谨。

约莫十几分钟，卫辽拉着刘雨诗匆匆赶来，推开包厢门后，一眼向李妍看了过去。

“你俩准备去哪儿逛？”

“先来坐，你花钱的机会多了去，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被点破心思，少年露出少见的的不好意思，挠挠头讪讪一笑。

“上午出了事，要不是你和顾少爷，靠我的话估计要折腾好久。”

包厢不算大，棕木墙壁，一张四方桌靠在窗前，几人面前摆着玲琅满目的糕点，很高档私密的一处茶餐厅，刘雨诗看到便觉得饿了，很自然的走到李妍身旁坐稳，直接上手拿点心。

“今天的事辛苦秦队了。”

卫辽落后她半步，也搬了张凳子，坐在少女身后，和李妍身后的顾慎行同排。

秦文瑾闻言也是摆了摆手，慵懒的打个哈欠。

“一点小事，主要还是你们出力，遇到这样事的没有推诿，直接就给钱赔偿。”

“嗯”少年点头，他知道的消息有限，如今既然事情结束了，也不想纠结处理细节。

“对了，我们刚刚还在聊启航便利店的后续，李妍说你打算把部分门店转型成智能家居。”

“嘶.....这个智能家居是什么意思？”

少年想了想，这部分内容放在2011年确实过于先进，毕竟苹果还没有“家庭APP”，安卓还处于混战，系统卡顿，就连爆火的刷机时代也还没有到来。

“这部分怎么讲呢。”他略微思忖。

“就好比你回到家后，仅靠说话就能操控家里的窗帘，所有的灯，以及电视电脑等，厨房有刚刚煮熟的饭菜，洗衣机里的衣服也不需要人等，只要放进去衣服，就能靠手机操控，刮风下雨时，不用担心家里的窗户开着会有雨水漏进来。就连打扫卫生，也可以依靠一台机器人主动清扫。”

“而你的车，可以不需要你操控，回家车停到楼下关门，它可以自己停到车库，你上班，车也能自动走到你面前。上班路上不需要操控，让车自己到公司。”

描述的过于美好，让秦文瑾都不禁有些向往。

“这....不是...你说的这个...你确定能实现么？”

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能啊，当然可以。”卫辽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饮料。

“这套理论是1984年，美利坚联合科技公司提出的想法。原理则是通过一个终端主系统，依托Wi-Fi来控制家里所有的智能化，今年巴塞罗那展上，三大通讯公司也提出了类似的设想。而原理类似链接wifi的电脑可以上网，或者联网的摄像头可以帮助警方实时监控公共环境。”

“我要做的这些，其实在网上有类似的参照物，只是贵，产品单一，还不好用罢了。”

“那你在江临的公司，说白了就是在做这些？”

秦文瑾略显谨慎，她在考虑卫辽说的内容里，有多少的科技含量，以及可行性。

“是，也不是。”

卫辽摇头。

“这里卖个关子，等明天去了江临我再慢慢和你解释。”

江州的冬夜，春熙路上络绎不绝的人，还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李妍隔着窗户看看商场门口的人群，又看看楼下黑压压一片，街头巷尾看不到边际。最终打消了购物的念头。

“来日方长，等下次有时间，或者回头我们去沪市再宰你。”

少年转头看到也点头同意这个建议的刘雨诗，这才举起饮料，笑着和李妍约定。

“那你和刘雨诗定好时间去沪市，我随时有空。”

这一晚，有人忙着赚钱，有人赋闲体验夜生活，省内也难得准时下了班，两天的招商会举办的很顺利，不仅仅是新兴科技园区的土地被拍卖，还有望江的大多数产业被打包出售，这代表了连着一个半月来打黑除恶的成功，即便不少商人出逃，但这片土地依然吸引着不少资本的目光。

省内一把手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丝笑容，走过长廊时，让很多迎面打招呼的下属都纷纷松了气。

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里，两波人不远千里准备搭乘火车来这座城市。

漫长的黑夜过去，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棕榈桐别墅，周鹏准备好的几辆SUV已经停稳在别墅门口。

江临沱江西岸，高耸的酒店内，设计团队已经拿到了新版地图，严从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用最委婉的沟通方式，将20多平方千米土地买下来的事，和市局领导解释清楚。

此刻的他也是很高兴的，与有荣焉的参与感，

等卫辽一行多人回到酒店，设计师们便磨刀霍霍的找上了门。

“李总，不是咱们这块地到底还有多大？”

“李总，新版的区域规划是什么样的，我们是沿用旧版，还是全部推翻？”

“李总，如果全面开工，我怕找不到那么多施工队啊，工程上会大打折扣....

叽叽喳喳的声音360度环绕着，他们见过卫辽，但摸不准少年路数，实际沟通人还是李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