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数千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安溪守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十死无生的情况下他们还敢来援。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人身上只有粗糙的麻衣,手里拿的也几乎都是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
“诸位还是快些离去为好,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尽管心中感激,可他的职责是守护这些百姓。
他不希望这些人一把年纪还要重新走上战场,这不是为将者希望看到的。
哈哈哈哈!!
老者此刻看上去颇有一股聊发少年狂之感,显然他也是听到了安溪守将的喊叫声。
可他哪里能够退去,身后便是他的家乡了。
数十年前他也曾带领千军万马保家国,而今身后便是故土他哪敢弃之不顾。
“小娃娃!老夫今日便在此大言不惭一回,莫说是来这里杀敌,就算是漠北老夫也去得!”
回想起昔日的荣光,即便十年饮冰也不曾凉却胸中热血。
漠北二首领看到这些老家伙竟敢也来掺和,怒火便不打一处来。
弯刀直指这些花甲老者,暴喝一声。
“杀!把他们脑袋全都砍下来一个不留!!!”
咴!!!咴咴!!!
身旁守卫显然听出他的不满,他们很是识相放弃守卫转而加入战场。
看着这些漠北人开始攻向那些刚刚进入战场的老者,安溪守将决定突破包围反向支援他们。
“盾矛在前,突围!!!”
接收到主将军令,炎军阵型转为方阵重心开始向城门方向压去。
面对已经成型的步兵方阵这些漠北骑兵也不敢轻易发起正面冲锋,这种情况下走错一步必将伤亡惨重。
骑兵的优势本就在于凭借高机动性完成突击、侧击、包围和穿插。
可一开始他们就被对方不按常理的出牌所打乱进攻思路,现在又不能选择后退。
因此他们也只能等待炎军阵型出现纰漏,这种大型方阵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
他们坚信这些人不可能一直都配合的如此默契,只要看到一丝缺口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等到将这些炎军再次切割开,接下来他们便可发起迂回绞杀。
啊啊啊!!!
果不其然,面对漠北骑兵以退为进的打法炎军开始显露疲态。
就算手执盾牌,可还是不能完全避免被善于骑射的漠北人钻空子。
城门之下,超过上百只狗被这些老者放出。
这些可都是一些猎犬,它们的杀伤力不容小觑。
哪怕身高和这些战马相比如隔天堑,但它们的弹跳力和群体配合能力反而更加出色。
一只只狗在靠近战马时纷纷一跃而起,有的咬住战马脖子,有的则直接咬住漠北骑兵双脚不放。
这些漠北人不像夏土之人,他们可都是没有甲胄护身的。
战马被猎犬死死咬住脖颈,剧烈的疼痛感令它们不停大幅度摇动脑袋试图挣脱。
可事实上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成功它们脖子上也会被咬下一大块肉。
狗本是狼,见血之后它们的凶性更盛。
獠牙中有鲜血滴落,它们的眼珠子却还是紧盯着下个目标。
有些漠北骑兵被逼急后主动拿刀砍向猎犬,可这些猎犬也不傻。
看着迎面而来的弯刀,它们松开嘴双腿在马身上一蹬又重新回到地面上。
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些战马,猎犬没咬死它们可锋利的弯刀反而深深砍入它们脖颈。
小头目见状不妙,立马出声指挥。
“两人为一队,相互帮助!”
果然,等到他们相互配合之后猎犬对他们的阻挠骤降。
牛车上的老者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也从不奢求这类猎犬能够帮他们反转局势。
一开始放它们出去不过是想要恶心一下这些漠北人,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锵!!!
看着败退而回的猎犬,老者抽出他那柄久未见血的大刀。
这老伙计啊陪了他大半辈子,虽久不用可刀身上寒光不曾减少一丝。
“各位弟兄!今日便让这些蛮子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可还活着呢!!!”
“杀!!杀!!杀!!!”
一排排老者以手中农具撞地发出声声巨响,场面一度有些怪异。
“进攻!!”
哞!!!
麾下老牛发出深沉的叫声,跟随老者许久两者早已心意相通。
牛车向骑兵冲去,老者大刀舞动。
此时的他好像再次回到了战场上,面对敌人他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尚在。
一轮冲锋后,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战马更加不愿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