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中,依旧热闹。
照往年一样,江宁八艳的画舫从西门入,到中桥的时候,会选择栈道停靠。
画舫上的人,从栈道出来,在岸边摆下各式擂台,择优者上船。
两岸上不上船的人,都会聚在岸边看热闹。
但画舫有了主,就会离了栈道,继续往下,从东门出江宁城,夜游三百里怒江,明日清晨返回。
这中间,在画舫上发生了什么,就是未来一年内江宁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韩成,生气。
他总是在生气。
他是打着张冠李戴,冒名顶替的想法来的,哪知人仙来居的人如此不给面子。
但做事又让人挑不出礼来,也没有把他和见喜赶下画舫,只是乘了小舟在画舫后面跟着,而且小舟上,还有杨妈妈陪着,杨妈妈那是什么七窍玲珑的人?
三言两语之下,就哄好了韩成,小舟跟着画舫而下,韩成的心情就是从这里开始,越来越不高兴的。
不关杨妈妈的事儿,只是这一路沿江而下,看得越多,就越生气!
本来仙来居的出场顺序在七艳之后,按照往年的习惯,仙来居画舫上的花魁会一路顺江而下,但到了中桥,才会择优者将玉球儿抛出。
但今年抛的太早了,是以,仙来居的画舫还是最后一个到中桥的,却是第一个离开的。
故此,画舫也经过了其他七艳的擂台。
对琴的春江,对唱的水暖,对舞的秋裳,对瑟的冬湖,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天外。
最最热闹的是大小夏台!
大夏台,小夏台,一南一北,隔空打擂,栈道尽头搭起好高的牌坊,取彩头者方可上船。
“老子要在这儿,轮得到他们弹琴?”
“老子要是在这儿,他们那酸诗也敢上来写?”
“还有这儿!还有这儿!哎呀呀!我要在那里,那上面的彩头不跟直接放我怀里一样吗?”
“该死的榆木脑袋!误我大事!”
韩成越看越心痒,越心痒就越烦躁,最后爽性也不看了, 赌气一扭头,闭着眼睛喝酒。
但两岸的欢呼声,还是扰的不行。
“我师叔他就这个德行,”见喜今晚看了江宁八艳的演出,又凑了热闹,又沾了光,对着杨妈妈一笑:“你别见怪。”
“不怪不怪,”杨妈妈笑呵呵的:“我本还怕花公子今日未能上了仙来居船,反过来怪罪我不通人情呢。”
“不会啦!”见喜笑着:“我这师叔啊,他就是爱出风头想上船,其实上谁的船都无所谓的。”
“倒是真性情之人……”
……
画舫三楼,长青在门外踟蹰。
他真不想来,更不想进去,但来都来了,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的。
里面先传出声音:“公子既然来了,何故在门外踟蹰,怕素灵吃了你不成?”
门外的人犹豫不进,门里的人就着急了。
按照素灵仙子的想法,她虽说术法微末了一些,但身姿长相都是一等一的,不然也不会在这江宁城只是几日就闯下偌大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