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一天,刑部的铡刀也是先落在我脖子上。”裴云川在他背上薅了两把,“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人行?那我先出去了!”
李元秀恨不得赶紧离开,胡献文是兵部的人,身居要职,背后不知牵扯多少人。因此,他们手里虽然有胡献文走私官盐的证据,但也不敢轻易对胡献文动重刑。
李元秀一走,裴云川就让人把胡献文给吊了起来。
胡献文挨了一顿板子,还在叫嚣着自己无罪,等自己出去了,是不会放过李元秀的。
裴云川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泼在胡献文脸上,胡献文这才清醒过来。
审讯室灯光昏暗,裴云川叫人又加了两根蜡烛,胡献文看清面前坐着的人是裴云川之后,心下一跳。“裴大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大人贵人忘事,莫不是忘记鄙人身上还兼着大理寺左断刑一职?胡大人不肯配合李大人,那就只能让我来审了。”
胡献文嘴角的胡子抖了抖,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他早就听闻过大理寺刑讯时的手段,李元秀顾忌他背后有人不敢动他,但是裴云川不同,这人上过战场,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样子他可是见过的。
裴云川翻了一下卷宗,查阅了胡献文与上一级官员走私官盐时的通信,慢悠悠道:“胡大人说自己冤枉,那这信件上的私印是从哪儿来的?”
胡献文撇过脸去,“私印造假并不难,万一是有人存心陷害,刻了一方与一模一样的印也未可知啊。”
裴云川看着他好半天不说话,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笑来。在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瘆人。
胡献文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你笑什么?”
“胡大人第一次来大理寺,不懂我们的规矩也正常。”裴云川啜了口茶,道:“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是不会去拿人的。”
“胡大人不承认也罢,这样吧。”
裴云川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道:“下午我着人把蒋珏蒋大人请来,与你做个邻居如何?”
蒋珏便是这桩走私案里,胡献文的上线。
胡献文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抖如筛糠,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你,好啊,好啊!”
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我算是折在你手上了,可你也别得意。裴云川,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等着瞧吧。焉知我之今日非子之明日。”
裴云川听他这话,没做任何反应,只把桌上的供词丢了过去。“我之明日如何就用不着胡大人为我担心了。这份供词如无异议,胡大人就画押吧。”
胡献文捧着那份供词,心如死灰,但还是痛痛快快的画押签字了。
裴云川明显是有备而来,胡献文挣扎狡辩也只会让自己多受些皮肉之苦。
他自几日前晨起时看见床头挂着的耳朵就已经预料到裴云川会对他下手了。只是不曾想到裴云川手里竟然捏着走私官盐的把柄。
胡献文心中懊悔,在裴云川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裴大人,看在同朝为官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提前通知我夫人,保她一命。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多证据。”
“证据我自己找。”裴云川冷着脸,转了转手中的扇子,道:“胡大人差点害死我夫人的时候,怎么不曾想过自己也是有夫人的。”
胡献文脸上写满不可思议,“裴大人此番手笔,费心费力,竟只是为夫人报仇?”
胡献文想不通,裴云川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为了儿女私情做到这种地步的人。要知道这桩走私案的幕后之人可是皇亲,他就不信裴云川一点也不知情,为了个女人竟然连前途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