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鸾宓倒是长得好看,却整天跟个男的一样,穿着军装,混在军营里,根本算不得女人。
可今日见了奚华筝,让沈令仪心中生出了危机感。
奚华筝穿了一条淡绿色的绸缎长裙,乌黑的短发用精致的发扣扣在耳后,面容淡淡修饰了一番,唇上涂了一层胭脂膏,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无需别的,已是非常漂亮。
沈令仪看着奚华筝和孟明域相谈甚欢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孟大公子毕竟是孟家长子,婚配怎可儿戏?总得找个家世人品相当的才是,我瞧着他同身旁的那位奚小姐不是很般配。”
孟明辰一愣,他没想到沈令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他也听出来了,沈令仪的语气中夹杂着鄙夷和不屑,似是看不起奚华筝。
谢飞也没想到沈令仪会说出这些话来,沈令仪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大方的形象,几乎没有说过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奚家世代显贵,祖上出过五代宰相,也出过太傅,出过将军。”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看着沈令仪, “不说远的,奚先生和奚小姐的祖父便是进士出身。任军机大臣,倡导洋务,是前朝少有的实干之臣,去后得了文正公的谥号。”
那中年男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此时大家都望了过来。顶着那么多打量的目光,沈令仪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难堪极了。
她在心里暗骂那名中年男子多管闲事,都已经是新时代了,还说什么宰相太傅的。难怪来参加宴会还穿着一身长衫,一看就是个封建残余。
“原来孟大公子身边的人是奚文正公的后人啊,难怪一看就气质不凡。”
“傅先生都说他们是奚家后人了,这还能有假吗?”
“都说奚文正公去后,奚家后人很是低调,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在这里见到他们。”
孟明辰回过神来,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恭敬道,“傅先生,您来了。”
傅彦乃当代文学大家,但他性情古怪,不求官爵,不好名利。如今在之大任教, 几乎不参加交际应酬。
这一次能够请得动他,仅仅是因为傅家和孟家,奚家都有旧。
傅彦没有理会孟明辰,锐利的双眼紧盯着沈令仪,言辞更是犀利,“不知这位小姐出自哪个世家,奚文正公的孙女都不被你放在眼里。”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反应过来了。看来刚才孟明辰身边的年轻女子肯定说了什么对奚家后人不敬的话,傅先生才会站出来会质问她。
孟明辰往日里的朋友们也都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这边,他们对沈令仪的出身可都是一清二楚。
明明就是个没有任何底蕴暴发户,还整天一副清高的样子,也不知道傲些什么。
世家大族都是好几辈子,至少几百年的积累,沈家也就积累了二十多年。偏偏沈令仪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跟孟明辰告状说他们排挤她。
沈令仪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厉声质问,她看着周遭那些或轻蔑,或责备,或嘲讽的眼神,攥紧了手中的丝绸手帕,唇色发白,心里难受得紧。
易承璟用戏谑的眼神瞥了眼身旁的易承学,这俩人果然是一对。一样那么自负浅薄,无知却又张扬。
易承学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以前不觉得沈令仪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怎么今天上赶着得罪那些她得罪不起的人呢?
孟明辰没想到傅彦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他正想说两句话替沈令仪解围。
突然音乐声响起,宴会的主人公出现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无人再理会沈令仪,仿佛刚才的事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鸾宓挽着孟大帅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改往日的装扮,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脚上踩着高跟鞋。
她一出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一眨不眨地看着鸾宓。似乎就在一瞬之间,整个空间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明亮起来。
月白色穿在鸾宓身上,显得她温婉娇柔,再配上一整套珍珠首饰,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旗袍将她完美的身材细致地勾勒了出来,凹凸有致,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掐就断,再加上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词:倾国倾城。
虽然也有不少人早就知道孟鸾宓生得漂亮,可她总是穿着戎装和军靴,气势凌人。根本没有多少人敢正眼瞧她,生怕多看两眼就被一枪打爆头。
如今一看,孟鸾宓何止是漂亮,分明就是个绝色美人。
而且,这个绝色美人,还是名震全国的东南军少帅,下一代东南王。
宴会正式开始,跟鸾宓跳第一支舞的,是孟大帅。
易承璟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望着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优雅如天鹅的鸾宓。他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又恢复清明。
易承学紧紧盯着舞池中央那优雅的身影,双眼蓦地迸发出亮光,带着一闪而过的垂涎和贪欲。
谢飞看着鸾宓优美的舞姿,看得有些出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鸾宓这种装扮,也是第一次见到鸾宓跳舞。
孟明辰微微有些惊讶,他还从来没见过他二姐穿成这样呢。不得不说,他二姐这样真的好美。
沈令仪神色扭曲,死死拽着丝绸帕子,心中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嫉恨。
一个人的运气,凭什么那么好?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了孟鸾宓的身上?
傲人的家世,超凡脱俗的皮囊,还有滔天的权势。凭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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