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校长的视野之中，穿着另外一个颜色军装的士兵仿佛利刃，刺进了东洋军的队伍之中。

两边士兵的军装颜色不同，如同径水与渭水一般，甚至用不着站在高楼拿着望远镜，就连偷偷躲在大门边往外看的学生也能够用肉眼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援军来啦！援军来啦！”几个学生在大喊着在学校里奔跑起来。

那几个学生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血管也跟着绷了出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旧没有放缓自己的步伐。

他们难掩激动的声音传遍了学校里的每一栋楼，楼中的人本来都着手在写或者已经写好遗书，盘算后事了。

可当援军来了的声音随着风声钻进来时，众人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援军来了？会是哪路援军呢？是易少帅带着季北军回来了吗？

一时间，许多人来到窗户旁，往外望去。

耳边的枪炮声越发地密集，顺着窗户往外望去，天边的火光也越发地鲜红。但与先前的绝望不同，这会枪声越激烈，就说明活下去的希望越大。

太阳从西边落了下去，天色也逐渐暗了下去，天边还是红艳艳的一片。已经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晚霞还是爆炸过后的火光了。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才能将两者区分开来。

晚霞跟着夕阳一起消失了，但爆炸过后的火光仍在继续。

夜风越来越冷，火光的温度似乎也被这风吹得消散了些许，枪声逐渐变得不再密集。到后来，仅剩不多的枪声也往城西的方向去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华冀大学附近的街巷里蔓延了一整天，在深夜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安宁。

“快开门，是我。”

守在大门边的保安听到傅彦的声音，警惕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提着煤油灯一看，发现真的是傅彦，保安立刻把门打开，“傅教授，您快进来。”

“快，把门开大一些。”傅彦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老傅，朱老师，你们回来了。”

洪校长和余教授早就在学校大门附近候着，现在一听说傅彦和朱老师几人回来了，立刻上前。

走到大门前，洪校长这才发现进来的不止傅彦和朱老师几人。

不断地有士兵从校门外进来，校园里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洪校长几人看得很清楚，这就是今天来的援军。

后面还跟着几个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人，几个光头和一个小孩。

洪校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从外头进来的士兵忽地分成了两排，中间空出来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来。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从漆黑的夜色里走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原本隐在黑暗之中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孟鸾宓和奚商羽。

“孟少帅，多谢你肯派兵前来援救。”

洪校长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孟鸾宓，不由得感叹一句虎父无犬女。

他曾经想过，援军可能是周边省份的军队派来的，也可能是京城那边派来的。唯独没想过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南军。

余教授几人也郑重地向鸾宓致谢，如果不是东南军及时赶来，学校最多撑到明日，就会被东洋人攻破。

鸾宓看着他们淡淡一笑，“诸位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

一个个伤患或被扶着，或被抬着送往学校里有医生的地方。其余的人，站岗的站岗，休息的休息。

武臻等人也被引到了可以休息的教室里，他们躺在用桌子铺成的床上。耳边听不到枪林弹雨的声音了，也闻不到火药味。

心情终于放松下来，睡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相对安稳的觉。

洪校长和余教授从傅彦那里得知了武臻等人的来历，知道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和尚。

也知道傅彦和朱老师几人出去找陆蝶儿的时候遇到了东洋军，差点被杀，是武臻出手救了他们。

洪校长不由得感叹傅彦是吉人天相，余教授则暗骂该死的东洋人不干人事，逼得慈悲为怀的出家人都破了杀戒。

*

陆蝶儿看着鸾宓和奚商羽，眨了眨眼睛。

上了妆的陆蝶儿眉眼娇媚，卸妆之后的她也是面庞秀丽，算不上绝美，但是给人感觉很舒服。

陆蝶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谁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还见到仙女姐姐和漂亮哥哥。

鸾宓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