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进来吧。”
“是。”
门一开便是浓烈的中药味逃也似的扑过来。琵琶端着补药来到床边,把药碗搁在桌上,垂着脑袋退到了一侧。
宋倾州起身,将小豌端起。
“妙儿,喝药了。”
床幔被放下,能隐约瞧出里头躺着的人是李江妙。听闻此言,李江妙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那层鸳鸯被不时的起伏,他人便真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宋倾州又叫了叫她。
“妙儿。”
李江妙还是没反应。
从今日天亮起,到这大晌午,李江妙是滴水粒米未进。这样下去熬坏她的不是那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她自己了。
宋倾州沙哑道:“妙儿,你该吃些东西了。府医说你不能不进食的。”
李江妙还是不说话。
宋倾州伸手,试图撩起床幔,却被李江妙给攥住了。
他心中涌起苦涩,却知道这苦涩不能倒在李江妙面前。
“妙儿,府医说了,孩子咱们还会有的。咱们都年轻……”
“出去。”
宋倾州一顿,道:“好,孤这就出去,但你能不能让孤喂你喝药?”
李江妙的手指动了动。
“就当孤求你了还不行?”
堂堂四皇子,皇帝十分宠信的充王殿下这样说了,李江妙知道自己不能再恃宠而骄。
她点了点头。
琵琶上前将床幔挂起,李江妙这张憔悴的脸才得以见天光。阳光点点撒在了她的面庞上,刺得她的眼皮颤抖了几下,险些落下了几滴泪水。
嫁入充王府后的李江妙是精致的,是优雅的,不管走到哪里都妆容得体、干净大方。
但此刻她憔悴得不像是一个妙龄女子。
双眼无神,面色惨淡,原本饱满圆润的嘴唇已干裂起皮,冒出了血丝。
宋倾州心中不忍到了极点。
他道:“喝药吧。”
李江妙轻轻点头,但她实在喝不下什么,就算宋倾州把羹匙递到了嘴边,她也只能短暂地撬开牙缝。一碗补药,一半都喂到了衣领子里头去。
琵琶上前伺候李江妙漱口。
宋倾州真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他只想问问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夫妻二人什么都没招惹,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宋倾州想不明白,后来也就干脆不想了。
李江妙已经颓废成了这样,他不能也从此一蹶不振,让人笑话。所以这段日子,宋倾州强行打起心神,逼着自己去淡化这痛彻心扉的事实。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淡化得了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宋倾州为李江妙盖好被子,放下了床幔。
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道:“殿下,长公主求见。”
宋倾州抹了把脸。
偏偏这种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