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黑纱罩面的黑衣人依然飘浮在空中,如远古的幽灵在伺机而动。谁也看不清他们此时的面容,刚才血腥惨烈的一场杀戮是否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一丝恐惧或是怜悯的神情呢?无情的黑纱遮住了一切,也许黑暗才是最好的庇护所。
此时的陆宗原也并不好过,脸色惨白,垂肩低首,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强弩之末的态势。可见驱使神剑煜乾耗费了他极大的元气,若非大敌当前,恐怕他已无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了。
而此时的煜乾古剑却安静的屹立于半空之中,血色铭文已收敛回剑身之上。赤红剑光亦不再耀眼夺目,反而缓缓流动透着一股温润质朴。
一道白光呼啸而至,一人快速地来到陆宗原身旁伸手扶住了他颤抖的身躯。
“陆庄主,我来助你御敌。”说话的正是白虎使烈西风。
陆宗原扭头看了看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多说一句话都将耗费巨大的气力。
他重新直视着前方的三个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该轮到你们了!”
为首的黑衣人暗暗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松弛,但他的语气中仍透着无比的傲慢:“陆庄主的修为果然名不虚传,下手也是狠辣至极。不过,对付你还用不到我们出手。”
陆宗原脸色微变:“什么?”
“庄主小心!”一声急切的呼喊从后方传来。
与此同时,陆宗原就觉得脑后恶风不善,情急之下他在空中硬生生来了个黄龙大转身,堪堪躲过了身后的致命一击。即便如此还是慢了一点儿,一把一尺长的银锥由他的背后刺入从左肩斜贯而出。
遭此重创,陆宗原从空中翻身跌落,身后飞来一青一黄两道身影,将其接住缓缓落地。待稳住身形,两人分左右将陆宗原护在当中,这二人正是青龙使方何忌和那黄袍玄武使贺万年。
空中一道白影直冲而上,一把将神剑煜乾抢入手中,然后迅速朝三个黑衣人处飞去,紧接着便一转身与那三人并肩而立。这偷袭之人正是那白衣烈西风,只见他面色傲然,手中还握着一根沾满了鲜血的银锥。
陆宗原浑身颤抖,愤怒地直视着那个白衣男子,眼中几欲喷出火焰。他右手按住肩头的伤口,但鲜血仍止不住地涌出。
方何忌赶忙从怀中掏出几个药瓶,先在陆宗原的伤处涂抹了些药粉,又喂他吃了几粒丹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贺万年在一旁懊恼道:“我们在后面见那小子欲行不轨,出言提醒可还是晚了一步,真是气煞我也。”
陆宗原服了药,气色稍缓,他指着烈西风颤声问道:“你……你为何暗算于我?”
烈西风也不急于答话,而是看了看抢来的煜乾古剑,转身将剑交给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
“烈西风,你难道是反了我圣教不成?”方何忌怒喝道。
烈西风冷笑一声,道:“哼哼!反?前代教主过世后,你们保着一个不成器的灵溪执掌圣教,搞得圣教日渐衰落,教众们怨声载道,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儿我大圣教当年的辉煌雄威?这样的狗屁圣教早就该反了。”
“大胆!”方何忌怒不可遏,“圣女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我圣教栽培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烈西风嗤之以鼻,继续道:“还有你,陆宗原。当年教主对你恩重如山,原指望你挑起复兴圣教大业的重担,没想到你却是个胸无大志的好色之徒。你玷污了灵月圣女的名节,害得她让位给了那一无是处的妹妹灵溪。
“若不是心狠愚昧的灵溪下令将灵月圣女逐出南疆,圣女她也不会被仇家暗算以至命殒他乡,我圣教也不至于衰落至此。你说,你们一个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何颜面再自称圣教?”
“一派胡言,”陆宗原怒发冲冠,“我且问你,你勾结的这些贼人可是圣教的叛徒?”
“什么叛徒?成王败寇,我们乃是顺应天道而为之。”烈西风气势张狂,毫不退让。
“好个顺应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面的这位可是那天教教主白秋棠?”陆宗原用手点指为首的黑衣人厉声问道。
“哈哈哈!陆庄主果然聪明绝顶,眼力过人。正是白某人。”说罢,为首黑衣人一掀面纱,一张俊朗白皙的面孔显露而出。
只见此人天庭饱满,面似秋水,剑眉如墨,目若寒星,威而不怒又儒雅含笑,好一派潇洒的文生公子形象。方何忌和贺万年等人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西域天教教主白秋棠无疑。
风何忌上前一步,质问道:“白秋棠,果然是你,你也曾经是我圣教的座上宾,可如今却蛊惑我圣教教徒欺师叛教,更是自立天教处处与我们为敌,你可还识得忠义二字?”
白秋棠也不发怒,面色沉静又带着一丝寒意,他朗声道:“方圣使所言差矣,我乃是见圣教用人不淑以至日渐衰败,所以便顺应天意自立门户,广聚天下有识之士以证大道,请问何错之有?”
“你……”方何忌刚想继续说下去,陆宗原伸手拦了下来。
“在这里打嘴仗毫无意义。”对方何忌说完陆宗原又转头面向空中四人,“那么请问白教主可否让另外两位一现真容,让我们见识见识你所谓的有识之士是何许人也呢?”
白秋棠微微一怔,转头看了看身后二人,却也并不答话,而是将手中的神剑煜乾递给了身后那位高瘦的黑衣人。接着便嘴角带笑闪在了一旁,一副现不现真身你自己定夺的姿态。
高瘦黑衣人接过剑,眼中精光闪烁。他用手仔细摩挲着剑身的铭文,仿佛在抚摸心爱女子的肌肤。其它身外的一切事物都不重要了,高瘦男子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良久,他抬起了头,往前迈出一步,用略显苍老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陆庄主,你我素昧平生,此次前来只为取宝。只要你将《降神书》的残卷交予白教主,其它的事我便不再插手,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
“笑话!你们来此杀人夺物,然后就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今日一役,往后你们就是我陆宗原不共戴天的仇敌,圣教也定会将尔等赶尽杀绝。”
高瘦黑衣人眉头一皱,冷冷道:“陆庄主如果执迷不悟,继续顽抗的话,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说罢,手中神剑煜乾突然红光大盛,并脱离其手掌缓缓升起。
四下的空气顿时燥热蒸腾起来,如被烈日灼烤让人难以呼吸,这气势之巨竟比刚才陆宗原驱使煜乾剑时还要更胜三分。
隐剑山庄这边众人一个个头皮发麻,不要说重伤在身的陆宗原了,就连身为圣教四大护法的青龙使方何忌和玄武使贺万年也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煜乾剑的神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了,那毁天灭地的手段绝非人力能够抵挡。如今形势急转,神剑被夺,对方高瘦男子竟然也能驱使这逆天神兵,这种情况下任谁也无法淡定自若了。
方何忌一伸手已是凭空招来一根青色盘龙法杖,咔嚓一声将其重重插入面前大地。
贺万年也是祭出了一口黄铜色古钟,古钟在空中飞速旋转越变越大,转瞬间已是大如水缸。
陆宗原从腰间抽出一把青光熠熠的细剑,此剑看去煞气逼人、寒若秋水,光华流动化为无形,正是他的贴身法宝隐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