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非听了少女的这番话,心中着实震惊不小,这看似柔弱的女子,言谈竟如此豪迈,竟让人忍不住生出敬佩之情。就连伶牙俐齿的丫环翠云也是撅着嘴答不上话来,只得不住摇头叹气,估计早就习惯了这苏大小姐的作风,大有无可奈何之意。
人家姑娘都那么大方了,李云非再推推托托岂不让人笑话,于是便谢过了白衣少女,用手帕稍稍清洁了一番。丫环翠云在一旁气鼓鼓地瞪眼瞧着,李云非也假装就当是没看见,他打心底不想去招惹这厉害的小丫头。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说道:“这位小哥,其实方才你将馒头让给那位僧人之事我也都看在眼里了,不免心生敬意。这世上富人行善易,穷人行善难,你能将所得分出一半给他人,这等品质真是难能可贵。”
李云非面色一红,忙道:“哪里,姑娘过奖了。”
少女接着问道:“我看你这身穿着打扮不像是乞讨之人,可你为何流落在此徘徊不去,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云非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本是路过此地的外乡人,不小心被人偷去了财物,现在身无分文,这才流落街头到了要靠人施舍的地步。”
“原来如此,那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李云非摇了摇头,郁闷道:“还未有半点头绪。”
白衣少女沉吟片刻,缓缓道:“小哥若是急于要离开此地,我倒是可以资助你些银两作为盘缠。但你若是不急着离开临昌城,我们府中现在倒是正好缺一人手,工钱不多,但至少糊口是不成问题,不知小哥你是否有兴趣?”
未等李云非答话,丫环翠云抢先道:“小姐,你怎知他是不是个骗子,若是来骗钱的,你白白给他银两,岂不正中其下怀?”
李云非一皱眉,心想如果白白拿人钱财,也确实说不过去,而且就算回到家中,现在年纪轻轻、碌碌无为,也难免会遭邻里乡亲们耻笑。不如就此在外打拼一番,等赚了钱再回去,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于是他再度抱拳施礼,道:“苏小姐的善意在下心领了,无功受禄,寝食难安。若是能在府中找个事做,混口饭吃,在下也就感激不尽了。只是不知贵府中缺什么人手,恐怕我难以胜任啊!”
白衣少女略微思索,慢慢道:“其实这份差事也不难。我有个弟弟,也就是这府中的少爷,今年十四岁,从小娇生惯养,生性顽劣,到了该读书的年龄也不用功求学问,整日到处惹是生非。家父不胜其烦,便给他找了两个伴读学童,希望相互间能有所牵制。谁知这两个伴读也是城里豪绅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结果三个人在一起更是无法无天,闹得一府上下鸡犬不宁。
“前些日子,我一气之下便将那两个伴读赶走了,于是便多了两个空缺出来。但时间久了也不是个办法,我爹年纪大了忙于经商,没有闲暇来管教我那弟弟,我过几日也要离开这苏府了,所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陪着少爷,免得将来闯出什么祸事。
“今日我见到小哥,觉得你年龄与我那弟弟相仿,而且你的人品也让人钦佩。若是你愿意留下来在苏府中做个伴读,那这也算是我苏府的福分啦!”
李云非听了这一番话,眉头紧锁,若是随便安排个打杂出力的活计,自己倒也能应付得来,可这陪富家公子哥读书的差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于是他回道:“我从小也没读过几天书,才疏学浅。我若是应了这差事,恐怕会误了你们苏少爷的前途啊!”
“什么前途不前途的,你只要陪着我那弟弟不要由着他的性子闹出什么事端来就好了。教书的事也自有先生打理,你不用操心。”
一提到这个苏少爷,白衣少女也是一脸的无奈,仿佛只要他不捅出什么娄子来,就谢天谢地了,其它的事一概都不重要。
李云非低头不语,心中思索着。
一旁的丫环翠云见状,插嘴道:“我们苏家老太太走得早,府内大小事务本由大小姐一手操持,可如今有仙人收了我们家小姐为徒,择日便要上山去修仙了,这才着急安排这些府中琐事。今日看你为人还不错,又正好无所事事,便想将你招入府中做事,这本是你的幸运,你可倒好,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白衣少女拉了一把小丫环,道:“翠云,休要强人所难,这位小哥若实在是不愿意,我们另请高明也就是了。”
李云非一寻思,自己现在这般处境本该求人才对,哪里还敢挑剔什么。更是被两个姑娘一冷一热的话一激,自觉羞愧不已,连忙道:“承蒙大小姐看得起在下,那我就先试一试吧。只是不知何时可以进府听候差遣?”
白衣少女抿嘴一笑,花容绽放,柔声道:“既然小哥你答应了,那我这就安排翠云带你进府去做个登记。对了,敢问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云非,多谢苏小姐抬爱。”少年又深施一礼。
“那往后就有劳李公子费心啦!”说罢,白衣少女与翠云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