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放不下玉娘的死,他决定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王敏中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是他开始收集王敏中贪赃枉法的证据,为此甚至还回到了凤翔府家中,低声下气地同家中缓和了关系,让家人引荐他和王敏中相识。
“你既在王敏中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连我十多年前收了王敏中一座自鸣钟都知道,怎么不早将证据拿出来,早日让他伏法,何必得等他死了才将想着找人告他?”
戚青溪觉得李文康这话问的对极,她不由地看向王朗。
王朗朝李文康作揖苦笑道:“我也想早日告倒他,可王朗此人谨慎至极,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混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心腹之一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几乎去哪都将我带在身边。”
王朗长叹一口气:“王敏中贪污之事牵扯甚广,我也不敢轻易将此事托付给别人去办。所以直到他突然病逝,他家中子侄忙着争产无暇顾及到我,我这才有机会带着证据从西北逃了出来。”
王朗撩起袍子跪在地上:“王朗这么多年一路行来着实不易,是以不敢轻易相信旁人,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恕罪。”
“这些都是小事,无甚要紧。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王敏中的家产不是都捐给了西北军充当军饷,他哪还会有什么家产值得家中子侄们争抢的?”李文康问出了他疑惑许久的事情。
“将军有所不知。”王朗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指头,“王敏中捐出的那笔军饷,还不到他所有财产的三成。”
“什么?”李文康大为震惊,拍案而起,“他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李文康又试探性地问道:“那笔军饷也是他贪污的?。”
“是。”王朗道,“正是为了补齐他之前捐出去的那笔亏空。”
“啪——”
李文康愤怒地将手边的茶碗摔落在地。
“他娘的王敏中,连浴血沙场的将士们的卖命钱都敢贪。”
李文康略思索了片刻,道:“你手里头是有证据吧?”
“是,只不过出于谨慎起见,草民并未将证据带在身上,将军若是需要,草民可以立即去取。”
“不用,先不着急。”李文康道,“你也说了王敏中之事牵扯甚广,此事一出怕是得震惊朝野,你先在我府上住两日,等过几日春假结束我再带你进宫见皇上。”
先让大家都安生过个年再说。
当然他也有私心,他得先去岳丈家将那座自鸣钟拿回来,到时候好到皇上面前请罪去。
然而,还是未等到春假结束,李文康便带着王朗入宫求见启泰帝。
皆因王朗为表对李文康的信任,特意去将他藏在通州码头一棵大树下的那些证据挖出来交给了李文康。
李文康看到那些证据之后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上头描述王敏中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的恶事。
他的良知不容许他等到春假结束再禀报皇上,否则他怎么对得起那群被王敏中害死的亡者冤魂。
他片刻也等不得,即便已是入夜时分宫门关闭,李文康动用了他京卫指挥使的权力,带着王朗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