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朝中重臣似是感念皇上一心为国操劳,太过劳累,纷纷说道:“皇上圣体康泰,国运才能昌盛。”
这些重臣中除了谢隐。
他身着朝服,仍端正地坐着,颀长的身形挺地很直,棱角分明的脸庞泛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之光。
“为今之计,只有牺牲朕的女儿,与北陵国和亲才能换取南岐国的千秋万代。”
皇上此话一出,在坐的公主都神色惶恐,一副坐立难安,又迫切想知道和亲人选的样子。
宁染想到今日父皇一反常态,专门派来福公公到公主府请她参加寿宴。
父皇是真的担心她,想要看看她最近是否安好才让她来的吗?
还是说,是因为要让她去和亲,所以她必须要到场呢?
她抬头朝上方看了一眼,发现父皇正看着她,她的一颗心如坠冰窟,比寒毒毒发时更甚。
此时,礼部尚书谢常山谢大人站出来提议道:“皇上,臣认为可以在宗室中选一女子封为和亲公主,这样皇上也就不必忍痛割爱了。”
谢常山说完,在坐的郡主齐齐变了脸色,她们不约而同在心中咒骂道:“老匹夫,活该你的女儿毁了容。”
还不等皇上言语,刚才一直不动如山的谢隐站起来。
他平心静气地说道:“谢大人所言差矣,北陵国如今并无明确意愿要与我朝和亲,若封宗室贵女为公主会显得南岐对和亲之事毫无诚意。”
“唯有让我朝最尊贵的嫡公主——昭嘉公主去和亲才有望与北陵达成联盟,借此共同抵抗西邑国。”
谢隐话音刚落,周遭瞬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只有那几位郡主面露喜色,一脸痴狂地看着她们“救命恩人”的背影。
在坐之人无不在心中感叹:“谢隐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果然能坐上丞相之位的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相伴一年,竟也能如此绝情,莫非两人之间另有隐情?”
宁染抬头看向谢隐,他侧脸如玉,曾经看向她时那灿若晨星的眉眼如今竟模糊得看不清了。
只有他冷冽彻骨的话语在她脑海中不断重复,他说得每个字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印在她的心间。
身体冷热交替的错觉不断拉扯着她的理智。
就在此时,皇上沉默半晌后终于说话了。
他抬手抹了抹眼角,悲痛地说道:“朕的染儿最得朕心,是朕最懂事的孩子,可朕为了南岐,就只能舍弃朕最爱的孩子,上天这是要诚心剜朕的心。”
一些老臣好似感同身受般纷纷捏起衣角跟着抹泪,“上天会感念皇上的付出,定会护佑我南岐。”
“南岐有皇上这位圣君,定会千秋万代,皇上定会千秋万代!”
宁染冷眼看着自己的命运就在他们推杯换盏间的几句话中定了下来,而她这个牺牲最大的人就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
此时,皇上好像才想起她般,关切地朝她问道:“染儿,你可愿意为了南岐的子民去北陵和亲?”好像只要她说不愿意,他就可以重新选个人去和亲。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似是格外期待她的回答,当然这些人中并没有谢隐。
她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拱手说道:“儿臣,愿意。”
“朕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
“我们南岐国有这样深明大义的公主真是南岐之福啊。”
“南岐国的子民都会时刻铭记公主的贡献,公主的恩德将留在史书中流芳百世。”
沈遥心中默默流泪:这不是棒打鸳鸯吗?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
这些恭维的虚假话语,宁染并没有听入耳中,她已经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逃出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