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刺向他时明明避开要害之处,他怎么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
她差点命丧他手之时,也顶多是有几天说不了话和脖颈上刺痛的淤青,可他却像是被伤了身体的根基一样……
即便这样,昨日他居然还不计前嫌得救了她。
就在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时,看到谢隐刚要开口之际忽然又低头猛咳起来。
她慌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后递到他面前。
谢隐瞥见眼前的茶杯时目光一滞,破碎的咳嗽声掩于衣袖后,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公主消气了?”
“你的身体……还好吗?”
宁染放下手中的茶杯,停顿片刻又言:“原来你之前不让我出府,真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太任性了。”
“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我一定好好听从你的教导,认真学琴!”
听到她这般改过自新的忏悔,谢隐仍垂眸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神情没有半点起伏。
半晌,他才平淡地回应:“如此甚好。”
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宁染试探性地开口:“多谢你昨日救了我,没想到丞相文武双全,真是南岐之福。”
“公主应该感谢泽木,是他救了你。”
看到谢隐目光中的坦然,又想到之前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景,宁染压下心中的疑惑。
昨晚定是她太过惊慌,所以才看错了。
“公主来得正好,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谢隐忽然开口。
谢隐转头直视着她,略带茶色的双眸黑沉得深不见底,里面流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皇后的寒毒深入骨髓,况且寒毒本就药石无医,我也只能尽力一试。”
在她担忧的目光中,谢隐继续说道:“这是我昨夜翻遍医书研究出来的缓解之法,公主可按此药方让皇后煎服。”
宁染接过他手中的纸,脸上有藏不住的欣喜:“太好了!母后终于不用每次毒发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她将药方贴在心口,目光灼灼看向谢隐,白皙的面庞因为喜悦染上淡淡的红霞。
“谢谢你!我一定乖乖听话,好好跟着你学琴,往后你就是我的师父了!”
看着宁染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谢隐本就晦暗不明的神色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分辨不清他此刻的悲喜。
*
“今日可有人来找我?”
林圣远看着渐暗的天色,终于按奈不住焦急等待的心情,来到将军府门口询问。
“回少将军,今日没有人来找您。”小厮恭敬地答道。
“怎么可能?!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守门?”林圣远语气不善地质问。
昨晚,谭霄明明答应他会来找他的。
在送他回府的路上,他们相谈甚欢,况且谭霄亲自将他送到将军府门外,根本不可能存在他找不到府邸的情况。
小厮看着林圣远阴沉的面色,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少将军,真……真没有。”
林圣远上前抓住他的衣襟,目光凶狠地逼问:“不可能!你再想想!”
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少将军,小厮面色惊惧地说道:“晌午时分,倒……倒是有一个找林……林远的。”
“人呢?!”
“走……走了,朝这个方向走了。”小厮看着林圣远几乎要吃人的样子,手指颤抖地指着街角的方向。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领口一松,整个人失去支撑般得跌倒在地上,再抬头时,已看不到少将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