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看起来陈一心把一切都和程青云说了，自己的秘密现在已经算不上秘密了，更可怕的是，这两位年轻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给陈一心的咖啡里下安眠药的事情了。

地上的钱撒了一地，孙振国没心情捡起他们，现在的他不爱这些了，就在程青云来之前他还计划着该怎么利用它们，可对方的话让自己明白过来了，一切都太晚了，自己做的太过了，如果当初没给陈一心下药，或许一切都还能商量，可如今，是自己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从程青云的话里，听不出对方是否知道是自己在那个雪夜里刺伤了对方，但是知不知道如今也无所谓了，一报还一报，对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证明自己没有退路了。

孙振国拖着肥胖的身躯走进卧室，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他的记账本，上边还没来得及按下黄娟的手印，她死掉了，是自己太过拖沓了，太追求完美了，要是早点动手的话，这个本子上早就该按满黄娟的手印了，再加上律师的协助以及精神病院的病例，自己还有后路可走，可现在，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把一切推给别人，背黑锅的人，死的太早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拎着本子在屋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已经真正的无法控制思维与情绪了，一会哭，一会笑，现在再后悔一切都来不及了，两个年轻人已经决意要告发自己，牢饭是一定得吃了，他宁可死也不愿如此。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恨自己了，他心知肚明，从自己准备抛弃一切往上爬得那天开始，他就准备好了同全世界为敌，只有利益与金钱是他的朋友，甚至家人也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如今的他就赤裸的站在两位年轻人面前，家族情谊这张遮羞布遮不住他早在不知何时就腐臭流脓的腐烂身躯，为了避免进监狱，该做个了断了。

再杀他们一次。孙振国晃过这样一种想法。

无论是外甥女陈一心还是外人程青云，自己都曾用过不同的方式企图杀死他们，但却一次都没成功，这次为了让他们彻底的闭嘴，要计划的周密一些才行。

恍惚的他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是律师来的电话。

“喂，您好。”

“喂，我有件事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实情。”对方焦急又坚定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您说，秦律师。”孙振国提不起一点情绪，平日里的假意逢迎没了踪影。

“你妻子，黄娟，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

“你确定不是？”

“不是。”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跟你强调事情的重点，就算你打算提防你的妻子，那也没必要害死她，法律与律师永远不会建议你去做极端的事情，我们是会为你主持公道，但不会为你的愚蠢行为买单，不是你动手杀人是最好的，但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会站在原告方的律师席位上代表法律审判你。”

“秦律师，我说了不是，就是不是。”

“那最好。”

“挂了。”

孙振国挂断了电话，看来自己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行不通，他的计划里，是早晚要害死黄娟的，可从秦律师的电话里来看，真出了人命，收了再多钱的律师都不会同他站在一起，更不要提那个精神病院里的老狐狸了。

就算是杀死了程青云与陈一心，顺藤摸瓜警察也会找到自己这里，短时间内，自己家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任谁都会觉得可疑。

一同乱七八糟的数字打进他的电话里，孙振国知道这是诈骗电话，还是接了起来，现在的他，只想说说话，听听别人说话，无论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