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李隰在樊城留宿一夜的提议,将姑娘送到家门口,林澈直接掉头上了高速。
回到楚城的时候,还算早,家里照常是没人的。
将东西提上楼,林澈又开车转往林文的屠宰场。
江城牌照的大奔驰开进院子里,自然引起一番轰动。
连穿着一身带血的防水衣林文也拎着屠刀跑了过来。
“是你小子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来了大客户呢。”
看到林澈,林文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毕竟这几个月里,偶尔和家里联系的时候,林澈也给他们打过不少预防针。
甚至林澈曾提出让他们退休养老,这个提议得到了林文和王慧的一致反对。
对此,林澈也理解。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没有谁非要做谁的附庸。
“老林啊,你说你儿子大学创业,我还以为是闹着玩呢,比你强得多啊,这奔驰比你那个雅阁看起来气派得多啊。”
林文的屠宰场合伙人,叫张军,是个挺仗义的大叔。
是林文在化工厂时候的老伙计。
后来跟林文一起下岗,不过没有跟林文一起瞎折腾,而是去猪场养了几年猪,一路升迁成了储备场长,结果猪场在07年的时候收到了非洲猪瘟影响,张军再次光荣下岗。
找到创业失败的林文,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这家屠宰场。
“毕竟是我儿子,做生意能差吗,就是可惜啊,咱们这屠宰场后继无人啊。”
林文最近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
张军没有儿子,只有俩个姑娘,大的结婚了,小的比林澈小两岁,初中毕业直接托关系到本地上了卫校。
林澈前世倒是和这妞挺熟悉,直到大学毕业之后才没了联系。
张静姝在学校里还是乖巧活泼,后来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不良少女,左右手臂膀上喜提两套社会人皮肤。
“得了,儿子,你先自己玩,我这忙着呢,刚杀的猪得去刮毛。”
林文想起本职工作还没做完,也没空招呼林澈了,随意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朝着远处的杀猪台跑去。
这会儿林文的屠宰场还是作坊状态,没有什么电击,二氧化碳致晕,只有最朴素的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包括拔毛清洗分割也没有什么机械流水线,全靠人力。
整个屠宰场里最正规的就是前期的验尿工作,检验一些药品残留和常见疾病。
这是商务部下属的官方驻场兽医的任务,也是屠宰场可以发扬光大的前提条件。
就这么一个兽医的背后,就能拿走屠宰场一个月大半的利润。
当然这是林文这些年折腾积累下来的人脉。
林澈将车停好,屁颠屁颠地跑到宰杀车间。
两个杀猪台子下,四五只被封喉的生猪滴着血不停地抽搐挣扎,林文正在熟练地用着刮刀替一头猪褪毛。
“儿子,不要你也来试试?”
林文对于接班人的问题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行啊,我去换衣服。”
林澈对于着满地的血腥也没感觉到多少膈应,前世的林文和现在一样,一心想要林澈回来继承家业。
几个暑假下来,林澈的心变得比杀猪刀还要冷。
直到后来,屠宰场机械化,林澈的事业也稳定了下来,林文的想法这才作罢。
林澈倒是对这些事情并不反感,最初不理解,后来进入社会之后,慢慢明白了。
这世上处处都是屠宰场。
猪和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没什么两样。
人类毕业是进入社会互相屠杀,而猪则是从养殖场毕业接受人类的屠杀。
换好了衣服出来,林文的工作已经完成,生猪从水槽里被拉了出来。
工人们正合力要将这头死猪倒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