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没事吧?”如同天底下最俗套的佳人才子相遇的桥段,卫太医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递给那个在河边哭泣的姑娘。
“多谢先生!”姑娘哭的泪眼朦胧,连面前的人是谁也未曾看清,草草从对方的手里将锦帕接了过来,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擦了擦。
泪水混着血迹,将卫太医的帕子上小小的一叶修竹弄污了。
姑娘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对着卫太医羞赧的说:“对不住,弄污了先生的帕子。”
待看到卫太医唇边温和的微笑时,那位姑娘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容:“多谢卫太医了......”
手中的锦帕放在水中细细的绞洗过后,直到那一叶修竹上面再无一丝一毫的血污,姑娘才将手中的帕子拧干展开,还给了卫太医。
卫太医从姑娘的手中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收拢在袖中,“失礼了!”
其实,抛开卫太医的相貌不谈,他的家世,才干乃至礼仪,都称得上是普通人中之龙凤了,即使是这样的偶尔的出手相助,他也会为自己看见了姑娘难堪的一面而觉得自己失礼。
姑娘自从进入皇后宫中以后,便很少听见这样的温声细语以礼相待了,一时间苦从中来,又一次泪睫盈湿。
这个坐在河边默默流泪的姑娘正是在皇后宫中饱受宫人欺辱的侍茶姑娘,从宫女的房中奔出来之后,她便坐在这无人处的角落里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却又因为卫太医的一句道歉,而感到悲伤,连侍茶姑娘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低着头,红着脸,向卫太医蹲身施礼:
“多谢先生的帕子,奴婢告退!”
“姑娘,等等!”卫太医却叫住了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姑娘:“这是缓解疼痛淤青的药膏,姑娘或许会需要它。”
侍茶姑娘却犹豫了,因为美貌身边并不缺少向她献殷勤的人,可是他们大多都别有所图,若是自己拿了好处却又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便会招致更多的报复。
这也是她从原本的惹人怜惜变成如今这样几乎人人都可欺辱的处境的原因。
“先生好心,可是奴婢却愧不敢受,所谓无功不受禄,还请先生收回吧。”侍茶姑娘吃了这样多的暗亏,总还算是学的聪明了。
卫太医却不容她拒绝:“这只当是今日我失礼于姑娘的赔礼吧,姑娘带着这样的伤口日日伺候在皇后娘娘跟前,不考虑姑娘是否疼痛,也要考虑是否见罪于主子吧。”
他的态度诚诚恳恳,他的言辞有理有据,侍茶姑娘甚至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拒绝他,或者这是个君子吧。
这是一个被容貌和风评所掩盖的君子,侍茶丫头感受着颊边火辣辣的痛感,在心目这样侥幸的想着,于是自卫太医的手中接过了这样的药瓶。
春意细细,两只冰凉的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两圈涟漪。
侍茶姑娘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脸红惊着了,虽然还未通人事,但在这皇宫中该知道的事情她一样也没有少知道,她当然知道这脸红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使劲的摇了摇头,侍茶丫头将自己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以后,脸上的痛更加的明显,她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手中的药膏当中。
打开药瓶,一种清新的草木香扑鼻而来,瓶中是一种青绿色的粘稠的膏状物体,散发着熨帖的冰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