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也要送我去读书?”二丫惊讶的问道。
屠夫点了点头,温和的询问道:“你想去么?”
二丫心里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疑:“可是,女子读书还是有些……”
“没事的。”屠夫温和的安慰道:“虽然这里没有女子读书,可是在我小的时候,见到的官家小姐太太们都是有专门的读书先生的。”
二丫低了头,心情有些低落:“那是小姐姑娘们,我终究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屠夫的眼睛暗了暗:“没有不一样,在我的心中,人和人都是一样的,不能因为家世高低而分出人与人的贵贱。”
二丫抬起头来,按耐住心中难言的酸涩,嘴角牵起一抹调皮可爱的笑:“那你就不担心我读了书,见了世间更好的男子,就不要你了么?”
屠夫每每看到她的笑总会不由自主的失神,愣怔的看着她精灵一样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只把你当做女儿一样养大,若是将来你遇见了心仪的男子,你终身可托,对我来说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若是我遇见了更好的男子,会嫌弃你,会厌恶你,会远离你,只恨自己此时不认识你才好。”二丫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烦躁难耐。
烦躁到二丫拣了她所知道的世界上最难听最伤人的话来说,看到屠夫微微皱起的眉头竟然有一丝难言的快感。
“不会的,你不是这样的人。”屠夫的眉头皱起了奇怪的弧度:“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不要这样贬低自己,在我心中,你始终是你。”
屠夫在二丫这些天捉摸不透的情绪变化和变化莫测的言语之间,明白这个小姑娘大概是自己心中别扭拧巴的很,只是不知道她在拧巴着些什么,只能好言好语的哄着。
“况且,我也不仅仅是为了你才送你去读书的。”屠夫的声音清凉凉的。
“我与你差了许多年岁,以后终究还是要你和那个孩子相依为命的,你若是多一分能耐,那个孩子便少受一些苦。”屠夫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是世界上任何一个父亲揉自己女儿脑袋一样。
“我很怕自己以后会有什么不测,那个孩子将来没有依靠。”屠夫每每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就会觉得悲伤。
这种悲伤也感染了二丫,她慢慢的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屠夫的肚子上,像一株藤蔓在风雨飘摇中依靠着收容自己的大树。
二丫依靠着屠夫,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孩童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一席屋子里回荡,二丫领着小娃娃站在了学堂门外。
这是隔了两个村镇的学堂,得依着屠夫的板车顺上两人一段路才能走到。
不同于二丫生长的地方,这里无论是从房屋装扮还是来往的人群看起来都更……干净一些。
干净,是二丫在心中给这里的人下的一个定义。
他们看起来都彬彬有礼,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拿奇怪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连这里的学堂屋子也不是简陋的一间草屋而已。
“姑娘稍等,先生教完这节便来。”问过了两人的来意,门口的书童领着两人站在了学堂的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