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清莲的眼睛亮的像是两个黑宝石。
“因为薛兄的心是纯粹的,只有那些贪图权势,爱慕富贵的人才会在朝堂上迷失了自己,沉浸在权力的游戏当中无法自拔,变成我讨厌的人。”
顿了顿,张煜又补充道:“就像是李闻清那样的人,真实的面目连他的儿子都不知道,府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不可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我爹讨厌李闻清,我也讨厌李书。”
“只是如今看来,这李书也是个可怜人啊!”
张煜将自己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啜了一口,是文人雅士追捧的清酒,并不辛辣,但含着这花楼里姑娘的温柔和辛酸。
“嗯!”清莲轻声的附和,索性抛去了手中的杯子,接过酒壶,仰头向口中灌去。
清莲不敢说,她怕自己辜负这样一个少年郎的纯粹的心意,单纯稚气的人看什么都蒙着一层天真的薄纱。
她的心意,她这个人,她往后或许存在的余生,都不会是张煜所期盼的那样纯粹无暇,她其实很怕自己迷失,很怕被张煜讨厌,很怕失去唯一个单纯的不问缘由的站在她身边的这个朋友。
夜色迷离,这京城里多了几个欢喜家,又多了几个伤心人。
张煜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着。
清莲举着酒壶,大口大口地往自己的口中灌着。
这酒不烈,只是人心复杂。
“你醒了?”
头疼的清莲皱了皱眉头,觉得那窗户上投射下来的阳光有些格外的刺眼,伸手遮了遮,忽地听见一道甜美熟悉的声音。
身体的不适让清莲的心中沉甸甸的,她本能的觉得危险在向自己靠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头疼?”
那个温柔娴静的身影手中端着什么东西朝自己靠近,坐在了自己的床塌边,浅浅的一笑:“哪里会不头疼呢?薛公子可是喝了半夜的酒,又拉着那位张公子站在窗边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这才消停了。”
说完,又将自己手中的碗递到清莲的面前:“这是我家乡那边流传的醒酒汤,薛公子若是觉得头疼,喝一碗就好了。”
清莲此时头疼欲裂,看向自己面前的所谓的“醒酒汤”,浓黑的一碗,这位姑娘手中微微的一动,便荡起粘稠的涟漪。
本能的,清莲想要远离这碗黑乎乎不知名的东西,便捂着胸口,作出呕吐的模样,指一指一旁的床头案几:“姑娘且放一放吧,我这个时候喝不下,辜负姑娘的好意了。”
“无妨,薛公子记得喝便是了。”她从善如流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见清莲一直皱着眉头,便向她伸出手来,冰凉的指甲修剪得极为整齐的手指搭在清莲的双额只见。
清莲猛地一颤,那里可是人致命之处,也是她假面贴合的关键之处。
“薛公子放松些,我帮您揉一揉,宿醉后的头疼会好些。”察觉到自己手下人的紧张,姑娘微微一笑,温和的声音里带着安抚。
轻轻的在清莲的额间揉了揉,清莲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感慨自己在在这座花楼里待着果真是浑身不自在,总是疑神疑鬼的。
只是,这姑娘的身形声音,她总是觉得有些眼熟,她在这楼中住的时间不久便被华连送到了国子寺中,见过她美人面的不少,可是如今也被另一位姑娘取代了,而她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几乎没有记住旁的姑娘的脸。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犹豫许久,清莲决定还是单刀直入的询问,她不知道这座花楼里有多少人是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一张美人皮代表一个名字的规矩是华连定下来的,想必不会有错。
姑娘的笑如春风徐徐:“雾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