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连眼风一扫,喜怒难辨:“本殿的公主府真是漏成了一个筛子啊!”
怨不得刘云父子对他起了疑心,瞧他的公主府,若不是那些人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他的人透怕是早就放在了他那个疑心病重的父皇的书案前了吧。
“幸苦你了!”华连从青云的手中接过了那张纸,缓缓地起身:“地上冰凉,青云叔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谢殿下!”青云一边让着华连的动作,一边慢慢的起身,同清莲一样站在了华连的身后。
华连捏着那张薄纸,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自己寝殿的门口,抬眸,望着无边夜色的半空,朗声问道:“本殿的刀锋何在?”
死一般的沉寂,连夜风也不敢在华连充满锋芒的眼下走过。
随后,便是一阵细细簌簌的摩擦声,似乎是有一大群人在默默的从偌大的公主府每个角落出发,从边缘到中心,从每一扇门有秩序的围向这座寝殿。
片刻之后,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殿下。”
这个声音沉稳到近乎冷漠,这“殿下”二字唤的毫无感情,仿佛真的只是一把没有自己思想的利刃,被握在殿下的手心。
殿下需要时,他便闪着寒光,出鞘。
华连瞥了一眼月下的影子,抬起手腕,将手上的名单一一的唤出。
随着华连的每一次出声,黑暗中便有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便有一道寒光亮过华连的眉心,青云眼中的忧虑便重上一份。
华连立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张沾了血的名单,面无表情的语气毫无起伏的念出来,就像是一个斩断了尘世间所有情感的阎王在生死簿上画下了一道又一道。
黑暗中没有人现身,倒是陆陆续续有人被束缚了手脚,塞住了嘴巴,从公主府高高的寝殿墙头被扔进来,落在华连面前那一大片的空地上。
清莲凝神细看,他们无不是鬓发松散,衣衫不整,显然都是熟睡的时候被人猝不及防的绑了过来。
从那些人落在地上的动静来看,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并没有怀着对背叛者的痛恨,也没有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的同情,只是完成了整个动作。
这等没有感情的动作,落在清莲的心中更深了,在她的心上砸的更沉了,就像是某个野兽的尾巴一下又一下的鞭打着她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野兽终于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尾巴,留下了清莲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细细的数了数,足有四十七人跪在了华连的面前。
不管他们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含着恐慌的泪水望着华连那一行人,用眼神祈求着华连的宽恕。
“殿下......”
当看到那一群人里还有一个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时,尚峰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站在了华连的身侧,朝着华连他轻声唤道。
华连、清莲和青云的目光同时转向尚峰,那三道同样淡漠的眼神一齐落在了她的身上,尚峰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可是,瞥见那小姑娘满是泪水的脸庞,以及方才那一瞬间迸发的光亮时,尚峰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殿下,那明奇说的也未必都是真话......”
清莲皱了皱眉头,望向沉默不语的华连。
见华连没有什么反应,尚峰受到了鼓舞接着说道:“而且这些人也未必是背叛了殿下,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且京城的府邸中这些事也常有发生......”
其实,尚峰说的有道理,如今这京城里的官邸里哪家没有一两个细作呢?也未必是细作,只是有意无意的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理由,也各有各的缘由。或是为了银钱,或是为了曾经同为奴隶的交情,或是为了在那些把柄下面苟活下来。
就是尚将军府那个人人口中蠢笨的尚夫人也能抓到一两个这样的人,好心聪明的贵夫人会问清楚他们的苦衷收为己用,大多数的都是卖给奴隶主了事。
所以,尚峰觉得面前这些人也是这样的情况,她想要开口为他们求情一二。
华连淡淡的颔首,转眸望向身后两人:“你们如何看?”